第五卷 浮世起与落 第35章 冽冽山风吼
天色渐渐地晚了下来,此时依然在车外耳语的简凡和陈十全俩个人像在争执着什么,郭元、肖成钢、张杰眼可见着的只是隐隐约约俩人争执了半晌,简凡依然是那样嘴唇吧嗒个不停,此时老成持重的郭元才省得,从灵宝出来这一路上,这家伙闭目养神,根本不是变了性子,没准又憋什么坏水呢。
正思谋着,陈十全招着手,郭元下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郭元回来了,招呼着张杰下去了。
再过了几分钟,张杰回来了,又把肖成钢叫下去了。
如此几分钟之后,三个人轮流下了车,又回到了车上,驾车的换成了陈十全,四个小警都进了车厢,一左一右两前,不怀好意的看着车厢中央坐着的嫌疑人:孙仲文。
坏了,要刑讯还是要动手!?嫌疑人孙仲文,已经微微发福的脸蛋肉颤了颤,两眼骨碌碌转着瞪得溜圆,就像一只肥硕的大老鼠。左前方就站着那位开枪打人的人,此时全身和着泥土、脸上几分青肿,像在车下打架挨得不轻,不过在他看来,这张脸比其他几个的狰狞要更甚几分。
但凡被逮,就当嫌疑人也有这种自觉,一般情况下可能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好言劝慰套你嘴里的话,让你想想爹娘、想想婆娘,然后向政府坦白,向警察低头,认罪伏法争取宽大;另一种呢,就有点直接了,直接是威言恫吓加拳打脚踢的花样翻新逼得你就范。孙仲文眼里虽稍有恐惧,可没有试出深浅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嫌疑人一惯的姿态:死抗。
这天下,没有那个嫌疑人能轻轻松松交待自己的罪行,特别是重罪。即便就是眼前人所为,那么抓捕也仅仅是个开始,想挖出余罪没有那么容易。此时简凡的眼中,这个嫌疑人孙仲文倒和自己在案卷里、在现实见到的那些稍有差别,眼神没有那么凌厉、偶而腮帮子连着嘴唇会没来由地颤抖、几个队友瞪着的时候,他会下意识躲避这些目光。
对,这只鬼脸鼠胆子并不那么大,而且养尊处优了几年,看样子迟钝了、退化了……简凡心里暗暗对眼前这个人下着定义。
意外,什么也没有发生……孙仲文感觉到微微的诧异,只不过越是这样,越让孙仲文摸不着头脑,身边一左一右挟着的这俩,一个膀大腰圆、一个瘦小精干;面前站着的一个年纪较大,另一个最年青的却是让他最为恐惧的,就是开枪的那位。每每眼神盯来,孙仲文都觉得有芒刺在身的感觉。
车稳稳地行进着,寒冬、腊月,山风颇大,耳边灌得呜呜作响的,一半是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半是掠过车厢的山风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偶而会颠簸地撞到车底盘,孤车几人,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中走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路越走越长,隐隐不详的感觉让孙仲文不由地打着冷战,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
“饿了吗?”面善的那位,叫郭元好像,过了好久才问道。嫌疑人孙仲文不知道这几个货色要干什么,没敢吭声。
“问你饿了吗?没听见呀?”肖成钢捅了捅。孙仲文机械地点点头。张杰却在一旁说着损话,侧头看看孙仲文的脸评判着:“嘿嘿,还吃呀?……你老哥鬼脸鼠快变成肥脸鼠了……”
“吃吧……给他倒杯酒……”
郭元安排着,几个人重新坐回了座位,还是四个人围着盯着,买的食品递过来了,面包、矿泉水、大冬天一人一瓶二两半的小酒,开车的没喝,长相最凶的那位倒了一个塑料杯子,把东西递到了嫌疑人的手上。
这可真是同吃同喝了,嫌疑人看样也确实饿了,就着面包,狼吞虎咽地大嚼着,偶而灌一口白酒,吸溜着鼻子,三两口吃干净的一大块面包,简凡看这家伙还是眼睛溜溜地转着,干脆把手上没拆封的也扔了过去,这人毫不顾忌,又是吃着往嘴里塞着,不过速度稍稍缓了缓。
究竟要干什么?几个交换着眼色,都没有相互说话,孙仲文越看越不对劲,俗话说会叫的不太会咬、会咬的根本不叫,这几个不声不响的家伙,抓的时候说开枪就开枪,究竟会把自己怎么样,还真说不准。这个时候,孙仲文倒盼着早点到目的地,早点被关过看守所、早点和那帮子熟悉的人渣滚在一起,最起码那样比现在要感觉舒服得多,也安全得多。
越担心什么,还越就发生什么。
黑沉沉的车厢里只余下几双眼睛隐约可见,车身“嘎”地一声刹住了,就停在路边,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二级路沿之下,隐隐地能看到是一片开阔地。
前面开车的那个秃子,一刹车回过身来说了句:“就到这儿吧。”
孙仲文吓得心里一紧,前面送面包的那位蹭声拉开了车门,一股刺骨凉风呼声钻进了车厢,呜呜的声响听得格外真切,车厢里灯蓦然亮了,昏惨惨的灯光,那位开枪伤人的雷子站起身来,孙仲文神经一凛,这些人不审不问难道就要灭口?霎那间,被架着起身的孙仲文寒意直透脊梁,毛骨怵然的感觉更甚了几分……
……
……
越急越乱、越乱越出事,伍辰光应付着市局梁局长,待返回支队的时候加派的岗哨已经就位,不过明显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带着秦高峰直奔重案队,胡丽君就守在门口,伍辰光上来就是一句:“失去联系多长时间了?”
“二十七分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胡丽君焦急地汇报着。
汇聚成了一队,一涌而进专案办,梁舞云几个紧张地站起身来,犯了错一般等着挨训。
“什么情况?在那儿跟丢的?”
“在这儿……”梁舞云搬过笔记本,指摘着:“他们出了平陆县就失去的信号,我们以为是进了高速路遂道,不过过了二十几分钟了,还是没有信号。”
“之前联系过吗?”
“这就是最后一个联系点。”
“其他的手机呢?”
伍辰光沉着脸问着,梁舞云看了众人一眼,喃喃地说了句:“全体关机。”
“什么?”
“全体关机。”
梁舞云再次重复,眼见着支队长的脸色深了几分。胡丽君解释着:“理论上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所有的外勤全部配有车充,就即便是出了意外,也不可能所有的手机全部关闭。连车上随车的车载也收不到信号。”
“最后给谁打过电话。”伍辰光想了想问道。
“除了向您汇报过,没有再打过。”梁舞云道。
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心里都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此时面面相觑的办公室里,CCIC成员、一队四队参案的加上伍支队长,足足有十余人,都被这个突然而来的事情惊呆了。五名警员解押着人犯同时失去联系,这好像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