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口便是骗
乡下人进城和城里人下乡的感觉几乎相同,第一次都要叹为观止。
最起码让曾楠叹为观止了,山连着山、水连着水、郁郁葱葱地绵延不绝,自然风光嘛倒是美得紧,但要身处其间还是长途跋涉,那就美不起来了,第一天用了三个多少小时到了枫林镇,在简凡的老家吃了一顿饭,又用了两个多小时赶到了简堡乡,县乡两级公路倒还尚可,等到第二天上路下乡时,颠颠簸簸的村公路可就有的受了,公路无一例外都是依山而建,后靠着峭壁前临着深渊,上坡路车里的人几乎被后仰着,那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而下坡路又像蹦极时候被吊着附冲,刚提起来的心霎时又落到了不知何方何处,唯一的感觉只剩下了五胃翻腾。要是偶尔往车窗外看一看抬眼森然的峭壁、或者看到了数十丈高的涧沟,又多了一种感觉:心胆俱裂。
现倒理解雷助理为什么死活都不愿意来了,而且也理解为什么简凡要找这俩奇形怪异的货来了,第一晚上住宿简堡乡,费仕青出面就请了乡政府一干人大吃二喝了一通,直喝到半夜才回来,一大早出行,刚刚上路不久,这俩人的能耐又体现出来了,费仕青仰着头靠着椅背开始打呼噜,肖成钢靠着费仕青,也犯迷糊,驾车的简凡泰然自若,几次曾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是强行咽回去了,不一会儿便被这乡路折腾得浑身难受,上坡下坡、拐大弯、每一次让曾楠都觉得堪堪避险,每一次离路沿不过数米,都让曾楠心提到了嗓子眼,忍……忍……忍……到了第一个叫小梁村的地方,坡势稍缓,曾楠终于忍无可忍了,拍着前座示意着简凡,嘴里鼓着,万分的难受的样子,简凡轻轻一刹车停在路边,门应声而开,简凡飞奔着跑将出去,蹲在路沿边,呃……呃……呃……开始狂呕了。
“哦……锅哥,到了啊……”
费仕青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含糊不清地说着,简凡说了声睡吧,还没到,拎了瓶矿泉水,拍门下了车朝曾楠走来,回望后座的俩,还在呼呼大睡着。
弯下脚,给曾楠捶捶背,早晨在乡政府喝得粥基本都清出来了,还在干呕着,曾楠回眼有点虚弱地看了简凡一眼,接着水灌了口嗽着口,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第一天就出丑了。嗽了几口,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啊。出洋相了。”
“呵呵……你自找自受啊,要对不起,也是对不起你自己。”简凡开了句玩笑。在化解曾楠歉意的同时,又勾起了几分怒意,本来曾楠还觉得给添麻烦了,一听这话有点生气了,灌了口狠狠地喷出去,拭着嘴忿忿瞪着简凡说着:“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呀?人家都这样了?”
“哪好……对你好一点。”简凡伸着手,变戏法一般掌心里出现了个小小的瓶子,曾楠一看问是什么,一说是晕车药,这倒如逢救星了,就着矿泉水喝了一口,吞了一粒,吞完了,气还没消,又怨上简凡:“有晕车药你不早给我?现在才给?”
“你真不讲理,你也没告诉我你晕车呀?”简凡笑着道,原本是不晕车的,不过没经过的路,还就晕上了,俩争辨了几句,气得曾楠回身要走,又被简凡叫住了,就着路沿边的石头席地而坐,教着曾楠坐稳了,深呼吸,放平心态,第一次来这地方的鲜有不晕的,这晕车其实是一个心理作用,是你看到山大沟深让潜意识里的危险作祟到了心理而引起的外在表现……侃侃说了句,文绉绉地,倒让曾楠轻笑之后,还真就放松了不少。
“哎这就对了,坦然面对这一切,学会享受你身边的生活,你看这清凌凌的河水,看这郁葱葱的山、再看这蓝殷殷的天空,一呼吸就是清新的要肺要炸开的空气,不觉得生活美好么?……这是享受嗳,不觉得么?不比你天天闻城里带着汽油味的空气强呀?”简凡喋喋说着,曾楠听得心情渐渐放松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看着眼前路沿下的河水,起身顺着斜坡直往河边走,简凡吓了一跳,背后紧跟着上来了,还以为这妞又发什么神经,不料没什么意外,只是奔到了河边,鞠了几捧清水直泼在脸上,几把洗得好像挺舒爽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半晌才释然地回身拉着简凡说着:“哦……现在舒服了。”
“以后干啥吱声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投河自尽呢?”简凡咧咧说着,曾楠咬着嘴唇浅笑着,回头看简凡这脸上的紧张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明明这河水漫不过膝,何来自尽?笑着揶揄地问着:“这么紧张呀?以前都不觉得你这么关心我。”
“一直就挺关心的,你不觉得而已。”简凡道,似乎被这句不经意地话拨动了那根心弦,一怔之后简凡侧头偷偷瞄着简凡,似乎在确实这句话的真假,不料心有默契般,正好和简凡鬼鬼祟祟投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个正着,已然换上长裤衬衫,稍稍遮掩了惹火身材的曾楠,此时发梢挂着水滴,洗尽褪去妆如同出水芙蓉,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清丽,只不过眼睛里闪着的是促狭,睫毛动动,揶揄的口吻回问着:“真关心?”
“别误会啊,朋友间的关心啊……我一直把你当做剑胆琴心的红颜知己啊。”简凡被那双眼睛盯得没来由几分慌乱,正色说着,不料这哄别人还成,哄曾楠就差了点,曾楠腾下子直竖了根小拇指以示鄙视,嗤鼻小声问:“那你趁酒醉摸知己,这事又怎么说?”
哦哟……简凡顿时牙疼加肚子疼比晕车还难受的表情,那个……那个……那个的几句弱弱地瞄着曾楠,轻声说着:“那个,谁婚前还不犯点错误不是……原谅介个啊,那回鬼迷心窍了啊……”
“哦……懂了,婚前的错误不提了啊……不过你婚后也没变成了谦谦君子呀?好像唐大头说你们俩上个月去……去哪儿哪儿看什么什么舞了……”曾楠坏笑着,揭着简凡的老底了,简凡一听大惊失色,嘘嘘示意着曾楠噤声,直辨白着:“绝对没去,再说老唐那说话大舌头你能相信呀?”
曾楠蓦地笑了,老唐的嘴里守不住秘密,某次喝高了直说带着简凡去看过艳舞什么什么地,这消息曾楠看简凡这等紧张地表情倒不用再问也知道假不了了,只不过不喜欢简凡这欲盖弥彰地态度,嗤鼻说了句:“切……你呀,以前是真小人不怎么样,现在是伪君子,还不如以前呢……”
一句不拖泥带水,不待简凡再说迈步就朝路面上走着,看得简凡直愣着眼,可不知道那里又把这妞惹着了……
车,继续向前走着,有了前次的经验,再坐到车的曾楠倒是体现出了与众不同的适应性,不多会便开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胆地朝窗外看着,偶而还发问一句,渐渐忘了这沿路的危险之虞了,其实根本没什么危险,都是自个吓唬自个,就看看后座留着哈喇子还在睡觉的费胖子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