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魔,现身(第5/13页)

“什、什么问题点?你该不会想说……你从刚才讲到现在那么一大篇的推理,全、全都是错的吧?”

与只差没有仰天长叹的警部正好相反,言耶一脸气定神闲的表情说道:

“没有,不需要全部推翻,我想在立一他们一家人下山之前,我所做的推理都是对的。只是,那天早上,立春就在锻炭家的院子里,因为前一天恶作剧,所以被罚不能出去看人家娶媳妇,但他还是有偷看外面的样子。因此他也才会指证历历地说当时并没有任何人从乎山上下来。”

“小孩子说的话能信吗?”

“人在御笼堂的惠庆也做出了同样的证词。”

“可是立一他们不是沿着西边的山路下山的吗?”

“是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变回太平一座?”

“是的,所以这个真相再怎么想都觉得大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他们到底要如何隐藏自己的形迹?”

“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释他们是如何不被任何人看见的。”

“什么方法?”

“那就是立一一家人和立治一家人根本就是同样的人物。也就是立一=立治、平人=广治、阿辰=志摩子、阿芹=春菊、百合=立春……如果打从一开始,立一一家人就等于立治一家人的话……那么,他们只要下山,变回原来的身分就好了。”

“…………”

警部连同两位刑警全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清晰可闻,然后言耶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派云淡风清地继续说明自己的推理。

“惠庆在天亮之前就起床了,先做完早上的晨间祈祷,然后才开始打扫御笼堂的四周,就在这个时候,左邻右舍的人也都出来了,所以他也目击到立治他们从锻炭家出来的身影,这个目击情报可以视为立一一家人不可能在天亮前后才从西边的山路下来。但是,从村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看不见从白地藏菩萨庙前面延伸出去的西侧山路,只有锻炭家那边或御笼堂那里看得到。换句话说,在惠庆走出御笼堂之前,立一一家人很有可能早就已经从乎山上下来,回到锻炭家,并且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以立治一家人的身分走出屋外了。”

“…………”

“当然,当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惠庆的存在,只一心想着必须赶快离开乎山,以锻炭家人的身分去参加欢迎新嫁娘的庆祝活动才行,如果家里一直没有人出现的话,附近邻居一定会觉得很奇怪而来敲门的,万一到时候只剩下团伍郎和女佣阿吉,就会陷入不管找什么借口都难以自圆其说的窘境,如果是平常的话,还可以交代阿吉跟大家说他们出去了,但是那天早上偏偏又是个特别的日子,传阅板昨天晚上一定也有传来家里,只是阿吉光要照顾团伍郎就已经累坏了,实在没办法再去通知他们,所以立治和广治心里一定非常着急吧!”

“…………”

“因此能够赶在被惠庆目击之前,就通过白地藏菩萨庙回到锻炭家,对他们来说其实只是算是侥幸。”

“原来如此……”

鬼无濑警部终于发出了自言自语的低喃声。

“将夫曾经受他岳父之托,前往锻炭家,询问广治当天早上有没有看见立一一家人从乎山西边的山路上下来对吧?当时广治并没有反问将夫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一般人都会问吧!他为什么完全不觉得奇怪呢?”

“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样是那个关键的早上,百合——也就是立春,是因为在乎山上吓唬靖美,才没有办法出来看热闹,所以就把剧本设定为他是因为恶作剧的缘故,才被罚不准出来看热闹。然而,当立春看到前来拜访锻炭家的靖美,与生俱来的调皮捣蛋之心受到了刺激,于是又蛮不在乎地撒了谎。他应该也是经过思考的吧!既能够捉弄对方,又可以证明并没有任何人从西边的山路下山来,好让他们一家人的秘密不会曝光,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他那句婚礼很无聊的感想倒是露馅了,因为再也没有什么节目是比流浪剧团的舞蹈更令小孩子兴奋的吧?”

“因为他根本没看……所以才不知道……”

“就连日下部园子本人,也不知道是谁请剧团来表演的,所以我猜太平一座的舞蹈很有可能是为了红包,自己主动表演的。”

“很有可能呢!”

“靖美看到百合的时候之所以会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能也是因为他男扮女装的关系。那颗像稻草一样的娃娃头,应该也是原本放在被大火烧掉的剧场小屋的道具间里,用来演‘蜘蛛丝梓弦’的时候,顶着一颗娃娃头的小童所戴的假发吧!既然剃了颗光头的立春是个皮肤很白,在这种乡下地方算是很少见的可爱少年,要扮成女生应该没什么困难才对。”

“立一、立治、立造三兄弟本来就长得很像,所以才会打从一开始就把广治和平人设定成长得很像的堂兄弟吗?这样的话的确省了不少工夫呢!”

“毕竟就连团伍郎也被他们骗得团团转嘛!”

“你是指广治打扮成平人的样子,回到锻炭家的时候吗?”

“他说自己是广治,那倒也是事实。”

“他爷爷知道这个计划吗……”

“我想应该不知道。因为大家都说他已经有点老人痴呆了,所以他们应该很怕穿帮,根本不敢跟他讨论这件事吧!团伍郎之所以会那么生气,认为就连立治他们也要抛弃自己,认为他们心里其实在盘算着要把自己丢到眉山,其实也隐约透露出那段时间他曾经有好几次都看不到家人的影子,只有他一个人被丢在家里的事实。”

“因为大家都跑到山上的那个家去了吗?”

“另一方面,当力枚前去拜访那个家的时候,却又遇到没有人在家的状况。不只是因为他们出去寻找金矿,也因为他们必须回锻炭家过着正常的生活才行。”

“如果团伍郎和力枚有交情的话,搞不好早就穿帮了也说不定呢!”

“力枚曾经说过,他对从立一和平人那儿听来的山居生活很感兴趣,但是那只不过是广治从他房间书架上,那些以各个山区为题材的民俗学相关书籍,所临时抱佛脚学来的知识罢了。”

或许是想起了力枚,言耶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表情。然而,警部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问:

“立一和立治、广治和平人、再加上百合和立春,这我都还能接受……但是阿辰真的有可能就是志摩子、而阿芹就是春菊吗?”

“志摩子明明只有四十七岁,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岁;另一方面,春菊虽然已经三十三岁了,但是看起来反而年轻了十岁。换句话说,要变身成六十岁左右的阿辰,和年龄介于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阿芹,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