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落石出
我这下喊叫声音很大,近乎咆哮,而且我一路向下跑一路喊,至于喊了多少次,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现在想想我当时是很反常,不像我以往处事的风格,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再见到有人无缘无故地丧命。他们下山的方向和我上来时不是同一个——所以我们在山下时根本没有见到他们所乘坐的车辆。
等我大口喘着气撵上他们时,发现他们都愣在了当地,回头怔怔地盯着我,脸上迷茫中更夹杂一丝恼怒,也许一个外来者这样疾言厉色的大呼大叫在他们看来是十分没有礼貌的。
胡瘦子向我这里跑了两步,问道:“异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气喘吁吁地冲到前面两个还在合力拎着石卵的爆破队员身边,大声命令:“扔掉它,快离远点!”
其中一个人满脸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绿幽幽的石卵,伸手向它指了指,问道:“扔掉它?我们为什么要扔掉它?”
说实话,现在想来我当时是有点气血上涌,当我看到他伸出手的时候,以为他是要触碰那枚绿蛋,心里大吃一惊,来不急作什么解释,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拉,厉声说:“你聋了吗?我叫你扔掉它!”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出手时轻重的把握是很难控制的,我一抓到他手腕,他就哎吆一声痛叫,接着拎着石卵的那只手也松了。
本来两人合力还能保持石卵在两人身体中间,不碰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体,可是他这边一松,石卵猛地往下一沉,歪着向另一个人腿上砸了下去。
而那人好像被我的神情动作惊住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任凭石蛋砸向自己的小腿,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里大急,右腿伸出,从下往上划了一条弧线,先在他手腕上踢了一脚,接着重重地踢到他身上,他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哎吆一声,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手上加劲,一把也将另一个人扯到一边。
石卵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从网兜里滚出来,向山下滚了四五米,卡在一株粗大的柴胡上,撞得树上的圆叶扑簌簌落了下来。
大家见我动起了粗,纷纷围过来,厉声问我想干什么!
龚老好像也生了气,但声音还算正常,只是提高了许多:“异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转过头瞧着这些面带怒色的人群,大声道:“谁要是碰到这个绿蛋,就得死!”
大家好像并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忿忿不平地嚷着你就这么厉害吗?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不成!
正在这时,刘正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家别误会,异先生是好意!”
刘正将上面两人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在场的每个人都变了脸,由愤怒转为恐惧,身不由主地向旁边退着,好像那枚石卵已经是引燃了导火索的炸弹,马上就要爆裂开来,将大家炸得支离破碎一样。
然后,四周静了一会儿,有人冲向了山上,所有的爆破队员才跟着一股脑冲了上去。
龚老呆了呆,突然道:“小胡,快去车上拿防辐布,马上将它盖上!”胡瘦子答应一声,远远绕过石卵,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等胡瘦子将防辐布拿过来,我帮着他将石蛋紧紧地包裹了好几层,一颗心才稍微落下,隔着布摸去,石卵只有微微的热气透出来,实在难以想象,那两人身体内怎么会积聚了那么巨大的热量?
随后我和龚老四人也上了山。
就停了这一会儿,那两人的形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脸颊凹陷,皮肤龟裂暴起,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苍白。好像刚刚出土的干尸一样狰狞可怖!
我知道,那是身体的水分急剧丧失的缘故。
龚老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在皱纹里横溢出来。刘正轻声问:“龚老!您看,这两位同志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的?”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考虑再周全一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本来以为防爆服有阻挡辐射线的作用……哎,要是穿上密封服就好了,都怪我!老了老了,竟然犯这么大个错误!”龚老一边用宽大的手掌抹着泪水一边说。
我说:“龚老,其实这不是防爆服的原因,而是在将石卵装进网兜的时候,他们肯定用皮肤接触过石卵!”
“对对,你说的对,要是辐射波散播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可是……可是……那是什么辐射?”龚老睁着一双泪眼,不解地看着我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是的,连他这位研究石头的专家都搞不明白,我又怎么能知道?
接下来,大家只好将尸体抬下了山,龚老又让几个人搬上来一个大铁箱子,小心翼翼地装了石卵,抬到山下,上了车赶回S市。
我心里暗叹一声,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也许只要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疏漏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痛悲剧。还是古人说的好:小心无大错!如果,这两位爆破队员在行事时略加小心那么一点点,只需要一副手套,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我们也尽快挖了一株柴胡,下了山马上赶回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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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路上,我感到身上有点乏力,脑子也微微晕眩,问刘正时原来他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虽然我们没有碰到石卵,但它散发出的辐射还是多少造成了一点身体不适,不过还好,等我们疾驰回中心医院以后,这种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我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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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赶到医院时已近中午,我本来想着去实验室找找李教授,但等我爬上去看到门上那张写着“不许打扰”的四个威严大字牌子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相对而言,事实的真相和控制疾病蔓延比起来,前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还是等到他有点空闲时再问这件事吧。
我和刘正下了楼,到医院旁边的小吃店里草草吃了饭,并让饭店老板做了两份病人餐。吃完以后,我和刘正各端着一份,他给陆华送去,我则拿给了白枫。
她恢复得很快,除了脸色还有点憔悴以外,精神好了很多,我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突然觉得其实看着一个女人吃饭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
等她吃完了,我便将这次去查李默然的过程告诉了她,她的看法和我基本相同。我当然没有告诉她在翠山上遭遇的那一幕,因为如果她知道了那枚绿蛋有这么恐怖的特殊能量的话,恐怕心理的压力会更大的。
最后我讲了陆华死里逃生的事情,她听了很高兴,虽然陆华曾两次对她进行过攻击,但她知道这不能怪他,当下就要我带她去探视,我说了陆华情绪很不稳定的情况,他们两人在一块工作了很长时间,虽然没有发展成情侣,但彼此已经十分了解了,白枫知道这次打击对陆华来说恐怕会成为一道需要很久才能越过去的坎,自己的贸然出现恐怕会起到反作用,会更加剧陆华的负罪感,使他无地自容,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