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撬 棍 8(第2/5页)
纸上有一个长长的清单,从英国海峡群岛的奥尔德奈开始,接着是安圭拉、安提瓜和阿鲁巴。这些都是以字母A开始的地名。清单上一共有四十三个地名,最后以乌拉圭、瓦努阿图和西萨摩亚结束。
“这些都是避税国家,西伯特先生。”这位印度尼西亚人说,“而且都能提供隐蔽的银行业务。有些非常可疑的生意,包括犯罪团伙,就是把他们的资金隐藏在这样的地方。而这些,”他拿出第二张纸,“他们的方式也同样可疑。这些是商船的方便旗[19]国家。”
安提瓜又出现在名单的前面,接下来是巴布达、巴哈马、巴巴多斯、伯利兹、百慕大、玻利维亚和缅甸。这张纸上总共有二十七个国家,以圣文森特、斯里兰卡、汤加和瓦努阿图结尾。
名单里还有像赤道几内亚这样的非洲穷国,世界地图上的弹丸之地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共和国,科摩罗群岛,以及珊瑚礁国家瓦努阿图。更有趣的是,还列上了卢森堡和蒙古这些没有海岸线的内陆国家。西伯特先生看糊涂了,虽然这些名字对他来说并不新鲜。
“把两份名单加在一起,您会得出什么结论呢?”楠榜先生用胜利的姿态问道,“欺骗,亲爱的先生,大规模的、不断升级的欺骗。啊,上帝,我和我的合伙人从事的是世界上欺骗最盛行的行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决定,从此只与信用可靠、久负盛名的伦敦公司做生意。”
“谢谢,”西伯特先生喃喃地说,“要咖啡吗?”
“货物偷窃,西伯特先生。频繁的、不断升级的货物偷窃。谢谢,我不要咖啡,刚才吃过早饭了。我们的货物托运了,珍贵的货物,然后它们就消失了。全都消失得无踪无影:船舶、租船人、经纪人、船员、货物、更不用说还有船东。全都隐藏在这一大串方便旗和银行之中。因此,我们损失惨重啊。”
“真糟糕,”西伯特先生表示理解,“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吗?”
“我的合伙人和我已经达成共识,我们再也不愿上当受骗了。没错,也许我们的成本是会增加一点,但今后我们希望把货运生意只托付给由英国船长指挥的悬挂米字旗的英国商船,并由伦敦的航运经纪人开具远洋运费发票。”
“很好,”西伯特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且我们还应该向伦敦的劳埃德保险公司投保全额的船舶和货物运输险。你们要托运的是什么货物呢?”
给船舶找货和给货物找船,正是航运经纪人所做的工作,而西伯特和艾伯克龙比公司是伦敦古老的波罗的海航运交易所的长期支柱会员。
“经过细致的调查研究,”楠榜先生一边说,一边取出了更多的信件,“我们一直在与这家公司洽谈。这是一家进口商,他们常把英国的豪华轿车和跑车送到新加坡。至于我们这边,我们出运高档家具木料,如加里曼丹岛出产的青龙木和鹅掌楸,从印度尼西亚运往美国。但这只是一部分。其他的货物是苏门答腊和爪哇的绣花丝绸,可以装在甲板上的海运集装箱里,也是去美国的。”他把一封精美的信件放到桌子上,又补充说,“这个,是我们的苏门答腊客户的情况。我们全都同意与英国人做生意。显然,对任何英国船舶来说,这将是一条三角航线。针对这些业务,您能不能给我们找一艘在英国注册的合适的货船?我希望我们能达成长期、固定的合作关系。”
亚历克斯・西伯特有信心能找到十几艘合适的、挂米字旗的商船来承担这项租船运输业务。他需要了解的是船舶的吨位、运费和装载期。
最后他们商定,他将给楠榜先生提供一份这两票货物运输所需要的船舶吨位和租金的报价单。而楠榜先生,在与他的合伙人协商之后,将会提出两个远东港口和美国港口的提货日期。他们在互相鼓励和祝福之后便分手了。
在鲁尔斯餐馆吃午饭时,亚历克斯・西伯特跟父亲讲了这件事,老头子深有感触地说:“太好了,就应该与老派、有教养的绅士做生意。”
如果说有一个地方是麦克・马丁不能露面的,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埃泽尔空军基地。好在秘情局中东处处长史蒂夫・希尔交际甚广,在各行各业都有熟人,所谓“老伙计联络网”。
“今年冬天我基本上不待在家里。”在特种部队俱乐部里吃午饭时,希尔的客人说,“我要去加勒比海晒晒太阳。所以你可以借用这个地方。”
“当然,我会付房租的,”希尔说,“只要我的微薄的预算能够付得起。”
“只要别把这房子拆了就行。”客人说,“好吧,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我们希望不会晚于二月中旬。办一些研讨会,会有一些讲师来往进出,顶多这样了。没什么特别的。”
马丁从伦敦飞到了苏格兰的阿伯丁,一位他很熟悉的前特空团中士安格斯过来接他。这是一个坚强的苏格兰人,已经退伍回到了家乡。
“你混得怎么样,老板?”安格斯恢复了特空团士兵与长官说话的口气。他提起马丁的背包,放进后备箱,把汽车从机场停车场开了出来。行至阿伯丁郊区,他转向北方,沿着A96号公路朝因弗内斯方向行驶。几英里之后,他们就进入苏格兰高地的山区。在转弯后七英里,他左转驶离了主公路。
前方的路牌只写着:凯姆内。他们穿过莫尼麦斯克村,驶上了阿伯丁-阿尔福公路。过了三英里,陆虎越野车右转经过怀特豪斯,向基格行驶。路边有一条河。马丁心想:不知道河里有三文鱼还是金枪鱼,也许什么都没有。
快到基格时,一条支路跨过河流,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蜿蜒曲折的私家车道。绕过两个弯之后,一座石砌的古堡赫然耸立在荒山和峡谷之中。
主门口出现两个人,他们走上前来作自我介绍。
“我是戈登・菲利普,这是迈克尔・麦克唐纳。欢迎你来福布斯城堡。路上辛苦了,上校。”
“我叫麦克。你们在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安格斯没打过电话呀。”
“哦,其实我们在飞机上安排了一个人。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菲利普说。
麦克・马丁哼了一声。他没有发现这条尾巴,显然,他的特工敏感有些荒疏了。
“没事,麦克。”中情局特工麦克唐纳说,“你已经到这里了。现在有许多讲师要轮番对你进行十八周的培训。你先去洗漱一下吧,午饭后我们开始作情况简介。”
冷战期间,中央情报局在美国各地有许多安全屋。有些是在市内的公寓,用于召开秘密会议,因为与会者不想在总部大楼抛头露面。另一些设在隐蔽的农村地区,例如经改装的农场房屋,特工们完成紧张的任务回来后可以去度假休息,还可以详细汇报他们在国外工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