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的左臂(第6/7页)
雅姬两眉一皱,问道:“什么威胁信?”
“是这样的,”阮靖伦定了定神,“董兴泰曾经收到一张小纸条,其内容是:‘我知道白清和蒋榕月是被你们杀死的。如果不想事情被公开,请准备好十万元人民币。我会再联络你。’”
“你为什么会看到这张纸条?”雅姬问道。
“我无意中在董兴泰的办公桌上看到的。”阮靖伦咽了口唾沫说道。
雅姬和思炫对望了一眼,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雅姬舔了舔嘴唇,又说:“你认为,这封勒索信,是谁给董兴泰的?”
“我想……”阮靖伦紧锁两眉,想了好几秒,才说道,“应该是段佑奇!是的,知道白清被杀真相的只有三个人:凶手段佑奇,共犯蒋榕月,还有负责监视‘尸体’的董兴泰。蒋榕月被杀死了——那自然是段佑奇杀人灭口,那么知道董兴泰参与了杀害白清的计划这件事的,除了董兴泰自己外,便只有段佑奇一个了。所以勒索信很有可能是段佑奇发出来的。”
“我有另一个想法,你有兴趣听一下吗?”雅姬问道。
“嗯,请说。”
雅姬清了清嗓子:“我认为勒索信不是段佑奇发出来的:原因之一、勒索信中说‘我知道白清和蒋榕月是被你们杀死的’,注意,这里用了‘你们’一词,所谓‘你们’,就是指段佑奇和董兴泰,如果勒索信是段佑奇发出来的,那么这个‘你们’的存在就极不自然了;原因之二、段佑奇没有动机,发出勒索信的人的目的是向董兴泰勒索金钱,可是段佑奇,一个可以随时支付蒋榕月巨额报酬的人——虽然关于支付巨额报酬一事只是我们的猜测,他会缺钱吗?”
阮靖伦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喃喃地说:“我……我一直以为勒索信就是段佑奇发出来的,听你们这样一说……那么,勒索信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雅姬微微吸了口气,稍微加大了声音说道:“是李贤佳。”
“啊?”阮靖伦张大了嘴巴,“他……他为什么会知道杀害白清的凶手是段佑奇和董兴泰?”
雅姬向阮靖伦望了一眼,神色冰冷,淡淡说道:“事实上,由于迷药的分量不足,李贤佳醒来的时间,比段佑奇所预计的时间要早一些。在董兴泰带队赶到水泥屋之前,李贤佳就醒了过来。当时蒋榕月已经被自己麻醉了。李贤佳看到现场的情景,呆住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细心查看水泥屋中的‘尸体’,发现那原来是一个活人。虽然那‘尸体’的脸部被‘毁容’,但对白清身体极为熟悉的李贤佳,很快就发现了眼前之人并非白清,但与此同时,他也认出自己所握着的那条左臂,的确属于白清。于是他把穿在铁环上的铁棒抽出来,重击了蒋榕月,真的把她打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如董兴泰和段佑奇所说,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处于封闭的水泥屋中,看到惨不忍睹的情景——虽然是假的,他还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凶多吉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比压抑,他的心理被扭曲了,他的精神病发作了,他凶狠地杀死了眼前这个并非自己女朋友的人。”
阮靖伦听得面如土色,目瞪口呆。
好几十秒后,他才稍微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么说,李贤佳杀死了蒋榕月后,把铁棒重新穿过两个铁环,接着再次躺下来,假装昏迷?由于他知道蒋榕月本来是没有死的,因此识破了段佑奇和董兴泰的计划?当他看到董兴泰带队调查的时候,当他看到段佑奇以法医身份出现的时候,便知道他们两人是杀人计划的始作俑者?”
“是的。”雅姬一脸严肃。
“可、可是……”阮靖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这些只是你的推测呀,根本没有证据。”
雅姬还没答话,思炫说道:“有证据。”
“什么?”阮靖伦失声道。
思炫扭动了一下脖子,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神情木然,话语冰冷:“刚才在你的叙述中,段佑奇到达现场看到尸体后,感到十分迷惑。他为什么会感到迷惑?因为他看到蒋榕月真的死去了。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将计就计。他本来就打算把杀人罪嫁祸给李贤佳,现在在封闭的水泥屋中所出现的真的是尸体,这便增加了他嫁祸李贤佳的资本。于是他不失时机地把你和董兴泰叫到尸体跟前,让你们近距离观察尸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你们确认在你们眼前的的确是一个死人。”
思炫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接着说:“按照原计划,在水泥屋中的蒋榕月是一个活人,除了段佑奇和董兴泰外,其他人对她都是只可远观,不能接近。在原计划中,董兴泰会和段佑奇亲自带着‘尸体’离开现场,而你——阮靖伦,则负责留下来调查现场。但现在情况有变,于是段佑奇让他的助手把尸体送回去。反正那已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助手是不会发现破绽的。段佑奇只需要在回局里后,把蒋榕月的尸体换成白清的尸体就大功告成了。”
“助手带着尸体离开,而段佑奇和董兴泰则留了下来。由于他们没有参与尸体的护送,日后即使‘活人代替尸体’的诡计被识破,他们也能以此反驳。可以说,李贤佳杀死了蒋榕月,给段佑奇帮了一个大忙。”
“根据段佑奇当时的反应和行为,我们完全可以认为,宇文雅姬的推论——李贤佳杀死了蒋榕月——成立的可能性极大。”
对调
“太、太可怕了!”阮靖伦连声音也颤抖了,“你们在我简短的叙述中,便能得出这么多惊人的推论。看来推理真的是一件恐怖的兵器呀!”
雅姬向阮靖伦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候,只见思炫站了起来,望了望雅姬,目无表情地说道:“密室之谜已经揭开了,我走了。”
雅姬先是一愣,随后立即会意,向思炫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思炫离开后,阮靖伦说道:“他还没吃饭呢,怎么这么快就走?”
雅姬那如冷刀一般的目光在阮靖伦脸上一扫,微微咬着下唇,正色道:“因为他知道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跟我?”阮靖伦搔了搔脑袋,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谈什么?”
雅姬把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吸了口气,才慢慢地说道:“你说你在董兴泰的办公桌上无意中看到他所收到的勒索信。我认为,董兴泰不会这么大意,把一封事关重大的勒索信随便放在办公桌上,还让你看到。”
阮靖伦听到这里,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他颤声说:“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