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郭小芬的推理(第3/5页)
“这只能说明他是左撇子,不能说明他和闯进小白楼的执刀者是同一个人啊。”刘思缈问。
郭小芬冷冷一笑:“可是他出来的时候,推的依然是左边的门。”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如果凶手仅仅是个左撇子,他出来的时候,应该推右边那扇坏门才对啊,可是他没有,他推的依然是左边的门,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家伙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郭小芬说:“只有来过小白楼的人,才知道右边那扇门是坏的。在来宾登记簿上,登记了所有探望过陈丹的人,包括那个贾魁在内,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左撇子。而那个执刀者用左手,不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结果差点把门推倒,昨天的杀人者也是用左手,却已经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他们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吗?!”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沉默的蕾蓉说话了。
“请讲。”郭小芬说。
“我仔细地听了你的推理。你总结的凶手特征有三个:(一)他住过莱特小镇的‘临时居所’;(二)他进过小白楼并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三)他是个左撇子。而具备这样条件的人,普天之下只有王军一个,他住过莱特小镇的‘临时居所’,进过小白楼,知道右边的门是坏的,而且是左撇子,这个推理是严密的。”蕾蓉说,“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把凶手和王军画上等号,我想还缺乏一个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证据,尤其是物证。”
郭小芬叹了口气:“我很早就推理出了割掉陈丹乳房的人是王军,而且火柴盒和大腿骨说明这是一起系列案件,我也确认他就是杀害芬妮的人,我一直没有讲出来,原因就是我认为,在王军的背后一定另有黑手,没有证据就无法把他揪出来,我不甘心……结果没有及时阻止他们对陈丹的杀害。但是也正是陈丹的死,却使我获得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证据。”
“证据在哪里?”
“就在那一大束鲜花里。”
“什么?”大家又都懵了。
郭小芬坐在椅子上,凝神沉思了片刻,慢慢地说:“今天早晨赶到小白楼,我一看那两扇玻璃门,就确认凶手一定是王军,杀死陈丹的动机,大概就是因为王军以及他身后的黑手,知道了瘫痪患者自理平台一旦投入使用,陈丹很可能会‘说出’指证凶手的关键性证据,但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并了解到陈丹已经转入ICU病房的呢?一定有某个‘东西’在这所小白楼里充当了他们的‘奸细’。”
“凶手杀人的全部过程持续了两分钟,而他杀死陈丹最多只需要一分钟,我很困惑,他用多余的一分钟做了什么呢?很可能去处理那个‘东西’了。于是我就请思缈去检查玻璃门内所有房间把手上的指纹。由于把手是圆的,需要握住后拧开,正常情况下应该叠了许多指纹才对,但是,戴着橡胶手套的凶手拧过的把手,应该没有任何指纹——橡胶手套把指纹擦掉了。所以刘思缈的勘查结果是:ICU的房门上只有潘秀丽的指纹,因为凶手进过这个房间后,只有潘秀丽早晨打开时拧过把手,此后这扇门就一直开着。而112房间的把手上没有指纹,说明凶手进过这个房间。”
说到这里,郭小芬骤然加重口气:“凶手杀完了人,进入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目的无非两个:或者是拿走什么,或者是放下什么。”
这句话,在案件侦破之后,被公认是意义最为重要的语言之一。
郭小芬接着说:“根据于护士长对112房间内各种物品的描述,我发现,一夜过去,物品的摆放位置并没有变化,而且既没有少什么东西,也没多什么东西。因此昨天侯秘书来看望陈丹时带来的那束鲜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我想要的‘东西’。”说着她打开多功能厅的门,从门外一位警察的手里把那束鲜花拿了来,抻出马蹄莲,把花茎轻轻地掰开,一截藏在粗壮花茎中的黑色圆柱形物体露了出来……
“窃……”刘思缈情不自禁地刚刚说出一个字,郭小芬把食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她连忙把话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那是一台微型远距离窃听器。
郭小芬把花交给门外那位警察,请他保存在单独的房间里,避免窃听者通过它听到警方的行动。
“这么说,王军杀死陈丹后,走进112房间,目的是要拿走窃听器,以防我们当作证据。”刘思缈说,“那么他既然进了112,为什么还是没有拿走窃听器呢?”
“床头柜上有两束花,一束是侯林立带来的,另一束是白天羽带来的。凶手不敢打开112房间的灯,在黑暗中,根本无法分清哪一束花才藏有窃听器。把两大束花都带走?大半夜的太惹眼了;逐个掰断检查?窃听器这么小,万一滚落在地不是更不好找?他只好一点点摸索……”郭小芬说,“我刚才检查花束时,特地向于护士长要来橡胶手套戴上,是做个试验。戴上橡胶手套,手指的敏感性会大大降低,加上凶手心里紧张,短时间根本感觉不出哪朵才是,最后只好匆匆离去。”
林香茗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绽放开了一缕笑容:“现在,铁证如山了。”他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亲自带队去莱特小镇进行搜查,小郭、思缈、呼延和我一起去。林凤冲和马笑中分别带队,到王军和侯林立家中实施抓捕!另外再布置警力在贰号公馆附近布控,监视徐诚的举动,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一片响亮的声音。
警方行动神速,在包围了莱特小镇的同时,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一切通信联系,以防里面的人给徐诚、王军等人通风报信。
林香茗带着一队警员大步往里面走,潘大海弯着腰跟在他身后,说话直结巴:“您您您……有何贵干?”
“徐诚在这里是不是设了个私宅?”林香茗严厉地说。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你会不知道?”林香茗冷笑道,“现在不说,等我们找到了,有你的苦头吃。”
郭小芬一指前面一栋外墙上标着“20”字样的别墅:“不用和他废话,应该就是那一所。”
潘大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像被当胸擂了一拳。
林香茗把手一挥,警员们冲上去把门踹开,眼前的景象不禁令他们大吃一惊,20号别墅和其他别墅的外观没有任何差别,也是灰色的毛坯房,但里面各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装修得富丽堂皇。
“你怎么知道就是这一所?”林香茗惊讶地问郭小芬。
郭小芬说:“其他的别墅,墙根都长着茂盛的狗尾巴草,一看就是平时民工辛勤‘浇灌’的结果,唯独这所没有,肯定是潘大海管得严,不让在附近随地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