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5页)

他停了下来,看着我,然后开始像疯子似的破口大骂。

“难道我没告诉他吗?难道我没告诉他从一开始就对她发起攻击吗?难道我没告诉他不等验尸开始就把她逮捕起来吗?难道我没告诉他——”

“你到底什么意思呀,凯斯?”我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他根本就没有上火车。”

他开始大喊大叫并猛烈敲打书桌。

“他压根儿就没有上火车!有人拿了他的拐杖替他上了火车!那家伙自然得甩掉杰克逊!火车一过尸体被停放的地方,他就不能让人看见他还活着!现在可好,那么多发了誓的身份证明对我们十分不利。”

“那么多什么?”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验尸时所做的那些身份证明是我一开始就考虑好了的事,因此我才如此留心不让火车上的任何人看清我。我猜想有了拐杖、那只脚、眼镜、雪茄烟以及想象也就够了。

“验尸的时候!那些证人中有谁好好看过此人?只不过三四天以前在黑暗中看了几秒钟。这时验尸官掀起一个死人身上的布单,那个寡妇说是的,是他,自然他们也就都跟着说是。好吗,现在看看咱们的处境!如果诺顿严厉处置了她的话,所有那些身份证明以及其他有关的一切就都可能受到置疑,警方也有可能醒悟过来,我们也可能有所突破。可现在——这么说他将让她起诉!而现在你看他将如何撤除那些身份证明。那将是办不到的。要是那些证人改变自己的证词,任何—个律师都不会对他们客气的。这就是他所谓的保守!这就是他所谓的谨慎行事!这就是他所谓的采取他老父也会采取的措施!嘿,赫夫,诺顿老人到这个时候早就让那女人招供了,他早就使她服罪并上路去福尔索姆服无期徒刑去了。现在看看咱们的处境,看看咱们的处境好了。问题的关键时刻已经过去,我们错过了……听我和你说点什么:如果那家伙继续试图掌管本公司的话,那本公司就没救了。这种惨败遭受多了,公司就不可能维持下去。好家伙,五万块钱没了,都是由愚笨造成的,十足的、存心的愚笨!”

我眼前的灯开始显得怪异起来。他又说了下去,核实着纳德林杰是怎么被杀死的。他说这个家伙,不管他是谁,先把车停放在了伯班克,并在那儿跳下了火车。他说她在那儿和他碰了头,然后他们分别开着两辆车,其中一辆装着尸体,到达他们把尸体停放在轨道上的那个地方。他算好了她将有足够的时间到达伯班克,然后有足够的时间返回,在十点二十分出现在杂货店并买一品脱的冰淇淋。他连那都能猜出来。至于是怎么干的,他全说错了,但他所猜的与实际情况如此贴近,只是听他不停地讲着,我的嘴唇早就变木了。

“嘿,凯斯,那你将怎么办呢?”

“……好吧,诺顿不是想以等待的方式挫败那女人,让她起诉吗?——这正合我意。他不是要调查死者的情况以便尽可能查明他可能是自杀的原因吗?这也正合我意。我将对那女的进行调查。她所走的每一步,她所干的每一件事,我都要弄个清楚。迟早,赫夫,那家伙会露面的,他们将不得不相互见面,等我一旦知道了他是谁,那就看我的好了。让她起诉好了,她一出庭作证,听我的没错,赫夫,诺顿将承认自己说错了。他将收回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警方也可能不得不收回他们的一些话。喔,不,我还没有智尽能索!”

凯斯胜利了,这我知道。

如果她起诉并在证人席上昏了头,上帝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她不起诉,那就更糟了。她不设法领取那份保险赔偿,那看上去将是件极为糟糕的事情,甚至警方也可能插手进来。我不敢给她打电话,因为就我所知,即使是现在她的电话线仍旧可能装有窃听器。那晚我又做了等待验尸的那两个晚上做的事——我醉了,或者说试图喝醉。我大口喝掉了一夸脱的法国白兰地酒,但却没有任何效果。我的腿感觉不舒服,耳朵也响个不停,可我的眼睛却不停地凝视着黑暗的房间,心也跳个不停,不停地想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甚至就连想喝醉都办不到。

直至次日晚上菲利斯才打来电话。正值晚饭过后不久,菲律宾仆人刚走。我甚至害怕去接电话,但我知道我必须接。

“沃尔特?”

“是的。先说,你在哪儿?在家吗?”

“我在一家杂货店里。”

“喔,好的,那接着说吧。”

“洛拉的举止怪极了,我甚至不想再用我自己的电话,我开车到了大马路上来。”

“洛拉怎么回事?”

“喔,我想不过是有些歇斯底里罢了,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没别的什么吧?”

“我想没有的。”

“好,讲吧,快讲!都发生了什么事?”

“好多事,我一直不敢打电话,葬礼之前我都得呆在家里,还有——”

“葬礼是今天举行的吗?”

“是的,验尸之后。”

“说下去。”

“下一件事,明天他们将打开我丈夫的保险箱。由于有继承税,因此这事还将牵涉到州里。”

“是这样?保险单在里面吗?”

“是的,大约一周之前我放进去的。”

“那好吧,听我说你该怎么做。保险箱将在你那位律师的办公室里打开,是这样吗?”

“是的。”

“那你到那儿去,州税务官也将在场,法律规定他必须在场。他们会找到保险单,你把它交给你的律师,指示他提出你的赔偿要求。所有这一切都有待你这一举动。”

“提出赔偿要求。”

“是的,不过听我说,菲利斯,有一件事你绝不可以告诉你那位律师——现在不行,这就是他们不会作出赔付的,”

“什么!”

“他们不会作出赔付的。”

“难道他们不该赔付吗?”

“他们认为是——自杀,而且在赔付之前,他们将迫使你提出起诉,好把这件事交给陪审团来裁决。这个先不要和你的律师讲,日后他自己会弄明白的。他会想到起诉,你让他这么做好了。咱们得付钱给他,但这是咱们惟一的机会。菲利斯,你听着,还有一件事。”

“说吧。”

“我不能和你见面。”

“可我想见到你。”

“咱们不敢见面。他们希望是自杀,但他们始终疑心极大,对各种可能性都疑心极大。如果你和我开始见面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马上明白真相,速度之快会让你不寒而栗的。为了得到线索,他们会盯你的梢,你绝对不可以和我有任何联系,除非是万不得已,即使如此,你也必须是在家中从杂货店里给我打电话,而且绝对不能接连从同一家杂货店打。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