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3/3页)
骆保吃完早食,收拾了碗盏,退了出去。
菩珠一个人发怔,忍不住,又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也不知怎么事情后来就发展到了那样的地步。她不依不饶,蛮不讲理,好似一个泼妇,面目可憎得到了她自己回忆都觉得无法忍受的羞耻地步。
他到底为何拒婚,其实有什么重要?
他为怀有感情的表妹长远考虑一生,这于他而言,又是什么错呢?
所以就这件事而言,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如何做,甚至胡搅蛮缠,竟还破坏了先帝留给他的这种深具纪念之意的礼物。
李檀芳替他保管了八年,他拿回来才一个晚上,就毁在了她的手里。
菩珠深深地陷入了一种叫她几乎就要透不出气的强烈的沮丧之感里。
他和李檀芳都是高贵而高尚的人。倘若不是命运波折,她强行加入,哪怕前世他这时候也未曾许诺婚约,但在他二人的深心里,应是相互守望,彼此相知。
他说他不配给李檀芳提鞋。
从前对此她还感到不服,然而经过了昨夜,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如李檀芳,远远不如。
这是一个事实。
日出之后,叶霄来请她上路。
这一路,归京的路上,她便被如此一种沮丧至极的情绪所包围着,直到这日傍晚,天黑时分,她终于抵达了京都的北城门。
城门此时已闭。
马车停住,叶霄去和城门令报上她的身份,这时,晚风拂起车帘,借着城门附近火杖的光,她的眼帘之中,跃入了一道身影。
竟是沈旸!
如此之巧,他此刻也在城门附近。
他问了几声,得知这一行是秦王妃自阙国归京的队伍,立刻下令打开城门,纵马来到她的车前,下了马,恭声道歉:“下头人不知是王妃的车驾有所得罪,诚祈见谅。王妃行了远路,想必乏了,不敢再耽搁,请快些入城。”
菩珠沉默着,坐在车帘密闭的车厢之中,随了车队入了城门。
虽未曾回头,也看不见,但她有一种感觉,他好似还在后头,就一直看着自己的马车,如同被他盯着后背。
她悚然而醒,手心之中,微沁冷汗。
她这是怎的了,已经这么多天,竟还沉浸在那一夜的争执里,无法自拔。
那一夜,她犯了大错。
第一错在和他的口舌争执。现在想想,毫无意义。
她发誓,从今往后,她再不会就这种无谓之事再失控了。
第二错,便是毁了他的玉挂。
但错已铸,玉挂被她打碎,再无法弥补。她想不开又有何用?
想到前世最后,命运如同浮萍,在男人的手中转来转去,还指望另个男人来救,最后在绝望里那般死去,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记下欠他的,日后有机会,用别的方式还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她不能一直深陷,作茧自缚。
马车回到王府,停在门前。车门被人打开,骆保在车外道:“王妃,到了,请王妃下车。”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弯腰出了车厢,下马车,迈步入了王府。
李玄度比她提早六七天就回了京都,回来的次日,便奉命立刻护送西狄小王子西去回银月城。
他这一趟来回,倘若一切顺利,最快估计也要三四个月。而到了那时,正是明年瘟疫爆发的时间了。
菩珠这一夜独自宿在王府那座阔大而幽深的寝堂里,辗转难眠。
第二天,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关心阙王的身体,特召她入宫,前去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