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追逐者的旅程(第4/7页)

下午一点,凌戈刚刚从火车站出来,就接到了简东平的电话。

“嘿,是你啊。你到哪儿了?现在在干吗?”听到他的声音,她微微有些吃惊。

“我正在吃午饭,”听上去他好像是在嚼着神秘,他说,“凌戈,你给我的部分资料我没带在身边,现在我想确认一些内容,你带了吗?告诉我好吗?”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她找了张石凳坐下,从包里翻出资料来。

“首先,苏志文的死因是什么?”

“你没看吗?他是因为空气中缺氧引起窒息而死,也就是说,他是被闷死在箱子里的。”

“他有被殴打的痕迹吗?”

“有的,后脑勺上给人砸了一下子,是用花瓶砸的,可惜啊,听说还是晚清的古董呢!”凌戈为那个价值4万元的青花瓷花瓶深深惋惜。

“还有别的伤吗?”

“他的十个指甲都出血了。受伤后不久他肯定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被关在箱子里,于是他用指甲拼命扒着铁箱门想跑出来,但是没成功,铁箱里没氧气了。”

“死亡时间呢?”

“你都看什么了?他的死亡时间是5月6日晚上9点至11点之间。还有一点你肯定也没注意,他在箱子里用血写了个一行很模糊的字,‘不是向兵’,怪吧。”

“嗯。”他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我都带了,只不过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最近怎么油嘴滑舌起来,我可不是你的路敏,或者B伴侣。少跟我来这套。”

“关路敏什么事?”他笑了笑。

凌戈不想跟他讨论这个恼人的问题,再说下去,她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不是说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谎话来糊弄她,就是板起脸强调那是他的隐私。好吧,不问了。

“我要跟你说两件事。”她正色道。

“什么?”

“第一,火车站寄存处没有周谨的寄存的货物,没她名字的寄存单。5月7日那天的单子都查过了。”

“那旅馆那边呢?”

“这里的旅馆可多了,我现在才查了4家,等会儿下午再慢慢查。”

“还有一件呢?”他在喝饮料。

“我跟曾雨杉联系过了,今晚住到她们家的别墅去。”凌戈一边说,一边想,不知道简东平听到这消息会不会发火。

不出所料,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

“凌戈!你说什么?!你在搞什么名堂?谁让你去的?”他火冒三丈地朝她吼。

他是难得发火的人,所以看见他发怒,她禁不住有点害怕,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我,我自己要去的,我觉得那个储藏室肯定有问题。”她说到这儿,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跟林伯伯也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了。他说如果我这次立功,他就跟头儿说,让我重新回到刑警队。林伯伯说的。”

“不是一直叫林叔叔吗?为什么忽然改称伯伯了?”他冷冷地问道,

“因,因为林叔叔说,我叫他叔叔,叫你爸爸伯伯,等于把他叫小了,所以他让我以后一律叫伯伯。”凌戈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凌戈,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我的B伴侣路敏?”

“才不是呢,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凌戈连忙否认,“我只想回刑警队!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你知道工作对一个要独身的人有多重要吗?等我退休以后……”她刚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就淹没了她。

“凌戈,我跟路敏或者别的任何伴侣都没有两性关系。我的思想没你那么肮脏!”

什么?思想肮脏?!凌戈有些生气了。

“你才肮脏呢!谁知道你跟她们……”她想反驳,但他没让她说下去。

“凌戈,你现在是要去做卧底,这非常危险。我爸知道这事吗?”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他好像跟林伯伯打了个赌,今天他们上午一起决定的。我得到了全面的支持。”凌戈想到自己肩负重任,不免又有些欣喜。

电话那头又沉默片刻。

“好吧,我晚点跟你联系。”他说,忽然又高声问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当刑警?你根本不适合干这行。”

“你真的想知道吗?”凌戈犹豫是否该告诉他真正的理由,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瞧不起自己,但是既然他刚才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她也决定和盘托出。

“说啊,到底为什么?”

“因为刑警收入高。”她终于鼓足勇气说。

他没答话。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勉勉强强地说:“有目标……恩……也是……好的。”接着,他挂了电话。

糟糕,应该说些更有理想的话才对,凌戈很后悔说出了大实话,她现在担心他是否会看不起自己了。果然有时候是不能说实话的。

凌戈正在惴惴不安地想着是否该打个电话去解释一下,简东平又打了过来。

“凌戈,你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我想让你调查一件事。”他开门见山地说。

他好像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并且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种安排。

“好,你说。”她爽快地答应道。

“跟章玉芬聊天的时候,问问她沈家有没有请过临时保姆。”

“好的。”她说,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调查这件事,但他对她的信任,还是让她感到很欣慰,所以她马上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继续调查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的,如果有好消息我马上就跟你联系。”

“不是有了好消息才跟我联系,你必须每天跟我联系。”

“好吧。”她道,“不过,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能说什么呀。”

简东平沉默了片刻。

“凌戈,我现在很后悔没带你一起出来。”他低声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他低沉的语调让她有些不自在,所以她没吭声。

“凌戈。”他又说话了,这次声音亮了一些,“住到那里以后,你要记住三件事,第一,你不能喝酒,尤其是上次你喝个没停的米酒,无论谁劝你喝,你都不能喝,懂吗?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说你因为喝酒把电视机砸得爆炸了,所以戒酒了。”

“我知道了。”

“第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些看上去对你很好的人。你必须尽量把每个人跟你说的话都记下来,然后跟我说。第三,如果有人问起你跟我的关系,不要正面回答,不要说什么我们是普通朋友之类的话,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不住我家,你就说我出远门了,你跟我爸两个人住在一套房子里觉得不方便。”

“嘿,我就是这么跟曾雨杉说的。”凌戈为自己能跟简东平想法一致而高兴。

“很好。你每天晚上10点给我打电话。”

“好的。”她决定解释一下自己当刑警的动机,“你前面问我为什么当刑警,其实我也并不全为了收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