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端木良

端木良。

我终于找到了秋波的哥哥,蓝衣社的骨干成员,帮助我前往美国的关键人物,恐怕也是慕容云再全球范围内搜索,可能掌握兰陵王面具的重要线索。

没想到他竟已成为乞丐,栖身于外省肮脏的桥洞中,终日与可怜的流浪汉们为伍,与河边做俯卧撑的人们为伴。想起他当年的意气风发,一家投资服务公司的老板,开着奥迪A4混迹于光鲜外表的上流社会,暗地里干着蓝衣社的卑鄙勾当,顺便把我像个白痴一样玩弄控制!

果然,端木良一眼认出了我,那是无法伪装的意外。他早就从报纸电视上知道我的喘气,明白我已今非昔比——这不正是当初他们的计划吗?冒充高能篡夺天空集团!

而今我已历尽千辛完苦,完成蓝衣社的艰巨使命,回到这项任务的始作俑者面前。

天道循环。

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对,2008年9月,他亲自开车送我去机场,将我送上去美国的飞机。

时间太残酷了,仿佛还在昨天的事,却已过去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中我有一半时间在监狱度过,还有一半时间为天空集团艰难战斗。

而当初想方设法把我送去美国的人,一个早已在美国命丧枪下,另一个却在中国沦为桥洞乞丐。

时隔两年,我与端木良站在截然不同的位置,我到底该感谢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还是厌恶鄙视他的阴谋诡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可思议,他只比我略长几岁,却已像历尽沧桑的中年人,长长的乱发里夹杂不少白色。这样的重封突如其来,他的表情嫉妒复杂,先是个淡淡微笑,接着深深自卑,为他如今的窘迫为我所见,也为命运的巨大变化。

当我走下悍马,端木良突然眼神一跳,便向旁边飞奔而去,但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我的保镖硬生生拦住——这种地方无路可选,就算跳下身后的河水,我也有办法把他捞上来。

我的朋友束手就擒,乖乖低着头不敢看我,出于曾经是我的老板的羞愧,而我绝无羞辱他的意思,相反还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温和地问道:“端木良,很高兴又见到你!”

“古——不,高能先生,天空集团的董事长,如今你已拥有一切,而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不必再来关心我,我也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但我丝毫不怕他身上的肮脏,抓着他的肩膀说:“不,对我来说,以及对另一个人来说,你都具有无穷的价值,你已是一快无价之宝。”

“我没有听错吗?”

别装蒜了!但我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你心里很明白,如果你没有价值的话,何必还在这桥洞下东躲西藏?”

“我——”

在端木良张口结舌之时,我趁势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你的妹妹秋波一直在等你,经常想你想到留泪不已。”

“秋波会留泪吗?”

“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我已帮助秋波做了视网膜移植手术,现在她和正常人一样可以看见你了。”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真的吗?这不是做梦吗?”

“你不想让你的妹妹看到你长什么样吗?”

“当然想啊!”

“那就跟我走吧。”我的水副工作相当成功,“至少,我不想让秋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十分钟后,车队临时改变行程,驶入当地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

我们开了最好的几见套房,安排端木良入住其中一间,门口加派保镖寸步不离。

隔壁的总统房内,我躺在床上闭目沉思,这是命运给我的机会吗?

端木良!

我离秋波更近了,离兰陵王的面具更近了。

我想我会先于慕容云,得到原本属于他的面具的。

一小时后。

我推开端木良的房间,他正在试穿刚送来的衣服——从内衣到西装全是最新的,我派人到附近的阿玛尼品牌店,根据他的尺寸紧急买来。

客房客厅上摆着一桌刚吃完的丰盛西餐,他看到我进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很有礼貌:“感谢你给我的一切,我已经饿了两天,几个月没洗过热水澡!像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

现在,端木良面色恢复白净,瞬间年轻了十岁,变作投资界的青年才俊。

待他穿好西装照完镜子,踩上刚为他买好的皮鞋,将长发整齐地梳成马尾后,我才微笑着说:“单元你一切满意!”

“感激涕零!”

随后,我示意白展龙等人退出去,我要和端木良单独谈话。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从冰箱拿出饮料,左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玻璃外这座城市的高楼大厦,就像沙漠上一棵棵畸形生长的大树。

“终于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端木兄,别来无恙?”

这话似是嘲讽,他只能老实接受:“两年了,一言难尽。”

“我们不用总是引用歌名吧?”我还是缓解一下紧张气氛,才有利于他的真实叙述,“请告诉我,在我们分别后的两年,你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何沦落至此?”

他在努力回忆:“我们分别——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

“2008年9月,那也是我被关进监狱的时候,我永远不会忘记。”

“是,那时我开车送你去机场,然后我和常青联系,他说很快会在美国与你见面,并帮你见到天空集团大老板。然而两周之后,我听说他被谋杀了,而你被指控故意杀人。”

“你相信是我杀了他吗?”

“不知道,当时我不排除这种可能。”

端木良有些闪烁其词,但我帮他补充了一句:“是,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这么想的。”

“原本常青每月都会给我的帐户打钱,作为蓝衣社在国内的活动经费。但这笔钱在他死后就中断了,组织里的其他人纷纷失去饮讯,包括与我联络最多的南宫。”

“南宫——这家伙已经死了。”

“死了?”他恐惧地瘫在沙发上,“真可怜。”

“不,是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他甘愿帮助那个人监视秋波。”

“那个人?”

这种故作不解的态度让我不快:“不要遮遮掩掩!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

“2008年10月,我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他自称已继承常青全部财产,也继承常青在蓝衣社的地位,命令我必须为他服务,就像从前听命于常青那样。他将每月给我更多的钱,要是我拒绝的话,将夺去我的生命。当时我很愤怒,根本不想吃他那套。但没过多久,我的公司莫名其妙发生火灾,几家客户先后离去,一笔帐上的大额资金不翼而飞。短短一个月内,我不但彻底破产,而且欠了上千万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