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羚羊挂角
孟家卫从云南回来后,就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李观澜和许晓尉为了办案子,只好不合时宜地去打扰他。
孟凡和他的爷爷奶奶也在。一家人骤然遭遇这种变故,愁云惨雾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
孟家卫的形容憔悴。在云南听到妻子出事的消息,虽然报讯的人已经说得很含糊,但他还是从对方的语气和急迫程度上猜测到了真相。心急如焚地从云南赶回来,听到了妻子被杀害的细节,又到殡仪馆里见到妻子的遗体,立刻软瘫在地,被送进了医院。
李观澜在对孟家卫的邻居走访中,了解到他夫妻的感情甚笃,双方结婚近十年,邻居们都没有听到过他们吵架。朱月惨遭横祸,孟家卫病倒在床上,也是情理之中。
见李观澜和许晓尉进入病房,孟家卫的父母向他们打过招呼,带着孟凡避到门外。
李观澜向孟家卫介绍了身份和来意,孟家卫欠起身来请他们坐。
李观澜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夫妻在婚后,有没有惹下什么仇家?”
孟家卫说:“朱月的为人没得说,从未和别人发生过哪怕是一丁点争执,至于我,”孟家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的工作性质决定,得罪的人比较多,这是真的,地税局税务稽查这一块,日常接触的都是小商贩和小企业主,这些人的素质大多不太高,在工作中产生过多次冲突和矛盾。”
李观澜说:“还是请你回忆下和你产生激烈矛盾的人,这对我们的侦破工作很重要。”
孟家卫说:“我能想起来的有三个,一个是大华农贸市场的副经理吴晓、海天装修装饰公司的老板段祺,还有在商业街上摆服装摊的李国庆,这三个人都因逃税漏税被我严厉处罚过,也都威胁过我,说过要杀死我之类的话。”
李观澜请他详细介绍了这三个人的情况,以及他们和孟家卫发生冲突的详细过程,并由许晓尉做了笔录。
李观澜又问:“你这次去云南开会,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孟家卫苦笑:“三天前走的,计划开一个星期的会,这是真的,当时我不是很想去,因为这几天朱月的身体一直不舒服,我希望能留在家里照顾她,不过这个会议很重要,也没有别人能代替我去。”
李观澜说:“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你身体不好,我们就不再多打扰你,麻烦你在笔录上签个字,这份材料要放到案件的卷宗里。”
在案情一团漆黑的时候,孟家卫提供的线索无疑是一道曙光。凶手杀害朱月,也许针对的是孟家卫,有时候杀害其家人,往往会给其本人带来更大的痛苦和困扰。
对三名嫌疑人的调查表明,除段祺外,另外两人都有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明,而且人证均在两人以上。
海天装修装饰公司的老板段祺今年四十一岁,离异,有一子一女归前妻抚养。段祺身高一米八二,体格健硕,短发豹眼,整个人看上去有一股凶煞气。
段祺对传讯他的警员非常抵触,拒不配合,更不肯说明他在案发时的动向。警员们无奈,在法定传讯时间已满之后,只好把他释放。
段祺与孟家卫有宿怨,并曾扬言杀死他,而他的性格和外形,也与负责此案的刑警们对凶手的画像相符合,加上他无法说清楚案发时的去向,由此上升为第一嫌疑人。警队派出两名警员,对段祺的周边人员进行查访,也对他本人实行监控。
第18章 连环杀手?
朱月案发生半个月后,曲州市又出现了一起类似的凶杀案件。
发案地点在铁东区菁华小区。这里的居住环境与朱月家所在的公务员小区极其相似,临街,无门卫,流动人员多,成分复杂。
案发现场极其相似。死者李佳俯卧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大片的鲜血已经风干,在白色抛光水磨石地面上,构成一幅恐怖的画面。
死者身中十三刀,其中至少有七刀足以致命。伤口的深度和长度均表明凶器为厚背的剔骨刀,凶手力气很大,刀刀见骨,和朱月案的被害人的伤口类似。案发时间约在上午十一时许。
死者家门没有撬压痕迹,显示凶手是敲门或自行开锁入室。地面上没有可资佐证的外人遗留痕迹,凶手接触过的地方都经过精心擦拭。
现场的财物没有遗失。
死者李佳时年三十五岁,生前无业,全职家庭主妇。丈夫黄天赐,在松江省第一人民医院工作,任妇产科主任。两人育有一子,名黄渤,在曲州市文化路小学读二年级。黄天赐于案发时在省卫生厅参加全省医风医德整肃大会,会议为期一天。黄天赐早上八点钟送孩子上学后,即去到省卫生厅,当晚五时接到妻子遇害的消息,从会场上提前回到家。
黄天赐在现场有些情绪失控,吵闹哭叫着不能平静。许晓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安抚住,希望他节哀顺变,配合公安的调查,早日抓到凶手,为李佳报仇。
黄天赐抽噎着回答了许晓尉的问话。
根据黄天赐的叙述,他和李佳结婚九年,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儿子黄渤,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经济也算宽裕,日子一直和和美美。李佳为人厚道,平日里深居简出,社会关系单纯,除去父母和亲戚,以及上学时的几个要好同学之外,几乎不和别人来往。
这两起案件给曲州市民带来恐慌,也使李观澜产生了极大困惑。
两起案件有诸多共同之处,被害人的特征也类似。是否可以并案侦查?
在案情分析会上,资深刑警吕鹏表态说:“根据我的办案经验,这两起案件是同一名凶手所为的连环杀人案,可以并案侦查。两起案件有许多共通点,凶器一致,伤口一致,凶手的作案手法也一致。朱月被害后,媒体没有进行报道,影响的范围很小,所以基本上没有模仿作案的可能。两名被害人的特征也近似,都是女性,三十几岁,性格善良,与世无争,而凶杀现场都没有劫财的迹象。更重要的是,两起案件中,死者家门都没有撬压痕迹。我们可以推断,凶手与这两名女子认识,不排除精神异常者作案,对与两名被害人类似的女性怀有痛恨心理。当然,凶手在日常生活中,可能是一个外表正常的人,所以才能取得两名被害人的信任。”
李观澜说:“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黄天赐和他家的邻居都证实,死者李佳是非常谨慎的人,从不轻易给陌生人开门。她能让凶手进入家里,应该是很信任凶手。”
在一旁沉默很长时间的许晓尉说:“我不是很同意这个说法,凶手未必是两名死者都熟悉的人。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两个受害人居住的小区的大门上,都贴有一张人口普查的启事,介绍这次人口普查的重要意义,并且呼吁小区居民配合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人室检查。两个受害人的确是很善良的人,但是善良的人通常也相对软弱,容易相信别人。如果凶手伪装成人口普查员,敲门入室,以两个受害人的个性,很可能轻易相信并顺从地给凶手打开门。而凶手以这个身份做掩饰,人室后有较多时间观察环境,了解情况,然后从容不迫地实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