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执念(第5/8页)
“我干了她两次,爱不释手。”林国栋用手指碾碎烟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眯起眼睛看着纪乾坤,“不过,玩过她之后,我还是得杀了她。她一直在求我,让我放过她什么的。”
他伸出双手,五指张开,又握在一起,缓缓合拢。
“你老婆的脖子那么细,根本没让我费太大的力气,嘎嘎!”
纪乾坤死死地盯着他,脸色由白转青,握住遥控起爆器的手上青筋暴起。
“我杀了你老婆之后,就把她抱进浴缸里。”林国栋似乎对纪乾坤的反应很满意,语调更加轻松,字字清晰,“我打算先锯下她的头。当我锯开她的脖子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林国栋上身前倾,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在讲一个无比好笑的段子:“她动了。我在锯掉你老婆的脑袋的时候,她还活着!”
岳筱慧霍地站起,扬手给了林国栋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住手!”
发出怒喝的是纪乾坤。他全身颤抖着,脸色青黑,似乎连呼吸都难以为继:“你们俩,出去,马上!”
“老纪,他想激怒你!”魏炯急了,伸手去抓纪乾坤的肩膀,“你别上他的当!”
咖啡馆已经被警察重重包围,林国栋绝无可能逃跑。与其被送上法庭,还不如在这里和纪乾坤同归于尽。如果纪乾坤彻底失去理智,陪葬的甚至可能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
我不吃亏。林国栋这样想着,一心求死的欲望更强。
他凸起眼睛,向纪乾坤手里的遥控起爆器努努嘴:“动手吧,你这个窝囊废!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来啊,来啊!”
“闭嘴!”魏炯转过头,连连摇动纪乾坤,“老纪,你冷静点儿……”
“出去!”纪乾坤甩掉魏炯的手,指向门口,“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五!”
“老纪!”魏炯急得大脑一片空白,“你这样做,最开心的是林国栋!”
“四!”
“他想一死了事,你别那么傻!”
“三!”
魏炯跳起来,想去抢纪乾坤手里的遥控起爆器,却被他当胸推开。
“二!”
林国栋面如死灰,闭上了眼睛。
魏炯大骂一声,转身拽起岳筱慧就跑。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岳筱慧挣脱开他的手,一步站到了林国栋身后。
“纪乾坤,你没有资格杀他!”
纪乾坤愣住了,压在红色按钮上的拇指稍有松弛。随即,他的五官就扭曲在一起,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我没有?!”纪乾坤腾地举起手,指向林国栋,“他杀了我老婆!”
“你杀了我妈妈!”
咖啡馆外的一辆依维柯警车里。
杜成费了好一番工夫,骆少华仍然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始终在车座上挣扎踢打,嘴里念叨着“林国栋”“杀了他”。最后,再也按捺不住的杜成把一整瓶矿泉水都淋在骆少华头上,他才稍稍平静下来。
杜成半跪在车厢内,捏起骆少华的下巴:“老骆,老骆,看着我!”
骆少华虽然不再挣扎,却垂着头,闭着眼,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杜成心头火起,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骆少华几个耳光。
骆少华的脸立刻红肿起来。痛击之下,他的眼睛总算睁开了。
“老骆,你今天约见林国栋的目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杜成盯着骆少华的眼睛,后者目光散乱,似乎无法聚焦,“你还记得纪乾坤吗?”
这个名字让骆少华的注意力稍有恢复,眼神中也有了生机。
“纪乾坤……好像是……”
“对。”杜成没有时间解释给他听,急切地说道,“现在情况是这样:纪乾坤带着炸弹劫持了林国栋,咖啡馆里还有两个人。”
骆少华怔怔地回望着杜成,眼中半是疑惑半是恐惧。
“纪乾坤要炸死林国栋为妻子报仇。如果他这么干了,后果难以想象。我只有让他相信,林国栋会为那四起连环杀人案受到法律制裁,他才肯罢手。”杜成坐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需要你把林国栋当年强奸杀人的证据交给我。”
骆少华似乎用了很久才明白杜成的意思。随即,他慢慢地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证据,的确在我这里。”
杜成立刻追问道:“是什么?”
“林国栋曾经借开过一辆白色的东风牌皮卡车。我手里有他的借车记录。”骆少华的声音细微,似乎在自言自语,“在那辆车的副驾驶遮光板背面,我发现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血迹。”
闻听此言,杜成心中喜怒参半。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林国栋作案的证据,怒的是骆少华居然真的把这两份证据隐瞒了二十三年。
“东西在哪里?”杜成拍拍驾驶座上的一个年轻警察,示意他发动警车,“在你家?咱们马上去取回来。”
“晚了。”泪水从骆少华的眼睛里涌出来,“我已经烧掉了。”
杜成系安全带的动作做了一半,转过头,直直地盯着骆少华。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我原本的计划是毁掉证据,再杀了林国栋。二十三年前的错案,就再没有人知道了。”骆少华看着杜成,语气哽咽,“我无所谓,就算判死刑也无所谓。因为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但是,我不能让马健死后再蒙上任何污点。”
杜成心底一片冰凉。几秒钟后,他挥起一拳,狠狠地砸在车门上。指节处传来的刺痛让他的脸抽搐起来,同时,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地告诫着他:冷静,要冷静。
他看看手表,大概七分钟之后,纪乾坤就会引爆炸弹,和林国栋同归于尽。
杜成快速行动起来。他命令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立刻把副驾驶座上的遮阳板拆下来。随即,他从挎包里掏出圆珠笔,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白纸,坐到骆少华身边。
“那个借车记录表上的内容你还记得吧?”他把纸笔塞进骆少华怀里,“写下来。”
骆少华有些莫名其妙:“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