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文身

看见了陶何儒的第二层皮肤,肖三达眉毛一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周围满满当当的都是尸鬼,刚解决掉一个,又有一个马上填补了空当。

“三达,胖子,不行就先撤吧。”萧和尚喊了一声,“今天把濮大个亏了,再不走我们差不多也要交待了。”肖三达没有表态,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陶何儒的方向咬牙,看样子他还是对“天理图”割舍不下。

高亮眯缝着眼睛没有回答。不远处已经有濮大个带过来的人被尸鬼扑倒,好在被周围的同伴及时解救,才不至于命丧尸鬼之口。这时陶何儒一直在冷冷旁观还没有动手,一旦他再动手,那就真像是萧和尚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要全部交待在这里了。幸好,阴壁已经被濮大个破了,实在不行,就只有先撤了。一旦那样,他们虽然能安全脱身,但是再想找到陶何儒的行踪,就难于上青天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个意思?”萧和尚刚才连问了几遍,肖三达和高亮都没给个回话,他有些急了,急赤白脸地说道,“给个痛快话,说退咱们就一块退,要是不想活了,咱们就死一块!”

见到萧和尚急眼了,高亮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撤吧,我们三个殿后,让他们先……”说了一半时,四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接着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冲进了坟地,在尸鬼队里横冲直撞。

“不是我说,我们来得不晚吧?”开车的正是郝文明。他和林枫一直在车上等着,后来听到墓地这边响起了爆炸的声音,郝文明才开车赶来,在外面见到了濮大个,被濮大个指定待在原地做接应。他俩越等越不放心,索性把心一横,将车开进了坟地。也是郝文明车开得了得,在高矮层次不齐的坟头上来回碾压尸鬼,这辆老旧的吉普车竟然没有死火。

他俩开着吉普车竟然将众尸鬼撞开了一道口子。肖三达看出便宜,将不远处他的那把量天尺捡了回来,随即向着陶何儒冲了过去,“和尚、高亮,一起上,给濮大个报仇!”

后面的高亮冷哼了一声,肖三达去找陶何儒拼命,只是借着给濮大个报仇的名义,目的九成九还是为了那张“天理图”。可是现在他把“给濮大个报仇”这句话搬出来了,高亮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萧和尚跟在肖三达的后面,也向陶何儒冲了过去。

肖三达、高亮和萧和尚三个人动手的路子也不一样,肖三达冲在最前面,已经和陶何儒动了手,举着量天尺对着陶何儒身上被子弹划开的伤口打过去。

陶何儒不躲不闪,任由量天尺打在身上,挨了五六下之后,他有些不耐烦了,突然伸手抓住了正打过来的量天尺,对着肖三达冷笑道:“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有记性?这把尺子对我没用。”说着将量天尺猛地向后一抽,肖三达手上一滑,量天尺已经到了陶何儒的手里。

陶何儒将量天尺在手上掂了掂,说道:“四十年前,我给它留了个缺口。今天……”说到这儿,陶何儒顿了一下,双手握住量天尺的两头发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将量天尺掰成两截,这才接着说道,“我让这把尺子给你们陪葬……”

没等陶何儒说完,肖三达后面有人大喝道:“你留着自己在下面乐呵吧!三达,闪!”话音落时,后面萧和尚拿着濮大个的那把宝剑已经刺了过来。

陶何儒大骇,这把宝剑几次在他身上留下血口,是少有能给他制造外伤的利器。鬼道教以血为本,最忌外伤。刚才濮大个身死的时候,他就费了心思,又拉又扯的都没有解下剑柄上的透明丝线,就差要砍濮大个缠着透明丝线的胳膊了。没想到宝剑最后还是落到了萧和尚的手里。

陶何儒到底也是活了一百多年,没白吃那么多咸盐。他大惊之下却不慌乱,迎着萧和尚的方向,一脚将肖三达踹过去。萧和尚连忙收剑,只差一点,就把肖三达穿了蛤蟆。

陶何儒的这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就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从头顶飘下来,紧接着脖子猛地一紧,有人在他背后用类似钢丝一样的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

是那个胖子!陶何儒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个死胖子是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看走眼了,这个胖子不简单。早知道就先运用控尸术,让濮大个和他的三个手下去挡了。

勒住他脖子的八成就是原本绑住宝剑的透明丝线。这丝线有古怪,已经勒穿了他的皮肉,越勒越紧,陶何儒的脖子已经开始汩汩冒血。

这还不算,萧和尚也再次举着宝剑对陶何儒劈过来。高亮在他背后对萧和尚喊道:“和尚,看准了,别把我搭上!”前后都被制住,就这么看着陶何儒好像是死定了。

眼见陶何儒就要命丧当场,没想到他突然脚尖点地,用尽全身之力向后仰,将高胖子当成垫背压去。就听见咣的一声响,就仿佛几吨重的物体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把高亮好端端一个胖子压得金星乱窜,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好像全被挤进了胃里,一口气喷出,喊出来时已经不是人的动静了。

高亮不由自主地松了手。脖子上的束缚没了,陶何儒翻身跃起,一把抓住高亮,将他举过头顶,对着萧和尚摔了过去。

又是咣的一声。事情发生得太快,萧和尚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高亮向自己飞过来,急忙撒手扔剑,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咚的一声,两人同时晕了过去。

陶何儒也被高亮勒得够戗,脖子上的一圈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后,又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被勒出的伤口竟然不能自愈。虽然没有伤到动脉,可伤口还是在汩汩冒血,转眼之间,他赤裸的上身(包括下身)就像穿了一件血红色的上衣。看上去恐怖异常。

肖三达捡起了萧和尚扔在地上的宝剑,慢慢向陶何儒走过去,在距离他七八米远的地方,才停住了脚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走到濮大个和他的三个手下的尸体旁,用剑尖在每个尸体的眉心上挑了一下,一团黑气从他们的眉心里面飘了出来。我在他的身体里看得清楚,这一手我在民调局的资料室里见过,这是泄了尸体的阴气,以防止陶何儒再用控尸术横生枝节。

陶何儒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肖三达也以同样的眼神瞪着陶何儒,说道:“我听说过,你的鬼道教是以血为本,以你的血量,还能坚持多久?”

陶何儒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也不管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冷冷地对肖三达说道:“别得意,又不是你干的。要不是那个光头和胖子,现在你差不多都凉了。”说着,陶何儒又喘息了一阵,才继续说道,“算了,不和你废话了,看好你们自己的脑袋,我过几天再来取,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