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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介看到二封信封的寄件人栏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两封信上写的都是银座知名俱乐部名称,是每个在银座工作的人一定知道的超高级俱乐部。

里面大概是付款通知单。由于是寄到自宅,多半不是招待客人才去那里。慎介透过光线想窥看信件内容,但果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江岛说木内春彦只不过是个小职员。这种不景气的时代,居然有普通上班族能在高级的店家购物,并且在高级俱乐部进出,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当然,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如果只因为对方是个上班族,就断定对方的经济情况不佳,这样未免也太过轻率。然而,木内春彦一年多之前才引发死亡车祸。按照常理,他在公司里的立场应该不太妙才对。

由于在这里待太久管理人可能会起疑,于是慎介把邮件放回原处,走回玄关。管理员室的门开着,管理员正好走出来。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手拿着扫帚和畚箕,他瞥了慎介一眼,大概是误解慎介的身份,还说了声“辛苦了”。

到了晚上,慎介拨了一通电话,打给之前在“Sirius”的同事冈部义幸。

“真难得呢。”冈部知道是慎介打电话来后诧异地说。

“我有事拜托你。”

慎介说完,顿时陷入沉默。冈部摆明了抱有戒心。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沉默寡言、观察力过人,第六感敏锐的男人。

“如果是很棘手的事情就饶了我吧!”冈部说。讨厌的事情就会清楚说出来,也是这个男人的特征。

“抱歉,可能真的有点棘手。”慎介老实地说。

冈部在电话的另一端叹了一口气。

“总之我先听听看,怎么了?”

“你以前说过你认识在‘水镜’工作的人吧。”

“‘水镜’?啊,有是有……”

“水镜”是寄付款通知单给木内春彦的两家店之一。

“记得你说他是负责舞台工作的人吧?”

“没错,有什么事吗?”

“可以介绍那个人给我吗?”

冈部再度沉默以对。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过了一会儿,冈部以低沉的声音说。“你有什么阴谋?”

“我哪有什么阴谋呀?”慎介的声音含着笑意。

“不,最近的你很奇怪。不但质问由佳小姐一些怪问题,又去为难江岛先生。”

看来在吧台工作的冈部,把慎介在“Sirius”的各种打探行为尽收眼底。他果然是个精明的男人。

“这是有原因的。”慎介说。“我想你从江岛先生那里听说过了。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来,我大脑的记忆有点奇怪。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弄清楚,所以才会到处问不同的人事情。”

“这点我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江岛先生跟我说,叫我不要理会你,现在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安定,不能随便刺激你。”

“如果照这样下去,精神状态一辈子也安定不下来。喂,拜托你。帮帮我啦。”

冈部又闭上了嘴,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吭声,他的低声呻吟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为什么希望我介绍‘水镜’的服务生给你呢?”冈部问。

“想打听某个时常光顾那间店的客人。”

冈部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雨村,你也是知道的吧。以酒吧维生的人,不能随意泄漏客人的资讯,即便是同业也一样。”

“所以我也只能千拜托万拜托了。只要你帮我介绍,我会好好向那个人说明,不会造成你的麻烦。”

“有可能吗?看看最近的你就知道了,你绝对会把对方惹毛的,绝对会。”

“没问题的,我保证。”

“这种话不可靠。”冈部清楚宣告。

这次轮到慎介陷入沉默。他思忖着如何能说服冈部。

“喂!”他说,“拜托啦。”

“不要再勉强我了。”

“我也曾经为你勉强过自己呀。”

这句话似乎效果不小。冈部顿时语塞。

冈部也明白慎介指的是哪件事。数年前,冈部身上背了大笔负债,为了偿债,他盗卖“Sirius”采购的酒,只有慎介发觉这件事。慎介为了不让这件事露馅,协助他篡改估价单和账簿之后,劝冈部与江岛商量负债的事。成果便是冈部高利贷方面的负债解决了,而且盗卖这件事也没被揭穿。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慎介随即否定。“我也不想去挖出那些陈年往事。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可是真的拼了老命。”

冈部又低声呻吟。

“我知道了啦。”他放弃了。“我会试试看。”

“不好意思。”

“只不过,我拒绝替你介绍,我会帮你问,这样比较不会被怀疑,可以吧?”

“可以,也只能这么做了。”已经无法再继续勉强冈部。

慎介说他想了解木内春彦这名顾客,在哪间公司上班、从事什么职务、通常和谁到店里去、最近的样子奇不奇怪。只要能问出任何和木内有关的事,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

冈部表示自己虽然不太愿意,仍会努力试试,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那天夜里,冈部就回拨电话给慎介。星期六也是“水镜”的休息日,比较容易逮个正着。

“木内这名客人确实时常到‘水镜’去,频繁的时候是一周二、三次,通常是一周一次。”冈部的口吻比刚才柔和,慎介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冈部接着说。“老实说,我问他认不认识木内这个客人时,没想到他轻易地就告诉我很多事情。看样子,那名叫做木内的人,算是个相当奇特的客人,在银座好几间店都小有名气。”

“是个怪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真面目不为人知,先说知道的部分好了。首先,他任职的公司是帝都建设,职位不明。年龄大约三十岁上下,所以应该是一般职员。多半独自一人去喝酒,不过,偶尔也会带朋友去,这时候也都是木内付账。”

“所以他并不是去招待客人啰。”

“没错。一个晚上账单超过二十万元也是稀松平常。”

“那钱从哪来呢?”

“帝都建设也不是大公司,即便薪水再优渥,一晚花二十万元谈何容易?然而他账单却从未迟缴过。所以对于酒店来说,他可说是一名贵客。”

慎介心想这也是当然的,如果有这种客人光顾“茗荷”,妈妈桑千都子大概会喜极而泣吧。

“不过听说他们也是忧喜参半。当那个叫做木内的客人前来时,之前是常客的帝都建设高级干部,顿时全都不见踪影,导致店内大大亏损。”

“他们是因为不想到一般职员也去的店里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