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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都子想起了参加雪月花游戏的其余四人:

南泽雅子 —— 是大家的恩师,慈祥亲切,在她身边就会觉得有安全感。

藤堂正彦 —— 祥子的男朋友。高中时是剑道部主将,沉着冷静,成绩优秀,前途无量。

若生勇 —— 网球好手。有点糊涂,是大家的开心果,只要有他在,气氛就很和乐。

伊泽华江 —— 若生的女朋友。天真纯洁,活泼可爱,不会隐藏感情,是个爱哭鬼。

沙都子很伤心,因为加贺刚才显然是在说,杀死波香的凶手就在这四人当中。

“我也很痛苦。可是,不明不白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波香是自杀的,我也要查出她自杀的原因。”

“如果 …… 如果她是被人谋杀的,那凶手杀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现在先别猜动机,因为谋杀动机很可能远超乎我们想象之外。猜测一件我们法理解的事,是毫无意义的。我打算先查明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

“可是 …… 我想,那不可能是有计划的谋杀。”

“你的看法也许对,也许不对。不过,我想先确定一些事,所以请你把当时的详细状况告诉我,从雪月花之式开始的时候说起。”

“好!可是我要事先声明,我并没有怀疑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我也是。”

加贺说着,将桌上的牛奶喝光。沙都子从皮包里拿出一支原子笔,在收据背面写下“波香、沙都子、藤堂、若生、华江、老师”等字,按照游戏刚开始时大家所坐的位置排列。

“一开始,大家照以前的惯例依序并排就座,南泽老师坐在临时位上,然后大家传递折据抽牌。藤堂担任初花。”

“藤堂坐到泡茶位去之后,老师就走到他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对吗?”

“对,就像这样 …… ”

沙都子写下“波香、沙都子、老师、若生、华江、藤堂是花”等字眼,又说:“第二次抽牌的结果,华江是‘雪’,老师是‘月’,我是‘花’。”

“于是你出来泡茶,藤堂坐到你的位子上。”

“第三次抽,若生是‘雪’,波香是月,藤堂是花。接着就发生命案。”

“这么看来,要谋杀的确很难。就算下了毒,波香不喝茶的话,一点用也没有。”

“事先完全不可能预料何时轮到波香喝茶。”

“那些茶具是谁准备的?”加贺问。

“所有的女生。”沙都子答。

“哪个人拿哪样东西,你还记得吗?”

“好难的问题呀!”沙都子想了一下,说,“茶粉和糕饼是老师摆上去的。”

“是什么糕饼?”

“落雁糕。那跟命案有关系吗?”

“还不知道。放糕饼的盘子呢?”

“把落雁糕放在盘子上端出来的是华江;把茶碗和搅拌器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我;把花月牌放进折据里的是波香。”

“哦 …… 让我想想看 …… ”

“不可能的事,再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吧!”

“曾经有一个学者说,要证明一件事的时候,证明它不可能远比证明它可能还要困难得多。我对这个说法很有同感。”

“可是,我们现在完全不晓得凶手是用什么方法毒死波香的。”

“假定凶手将毒药涂在茶碗的某一个部份,喝茶的人如果运气好,没沾到那个地方,就平安无事;如果运气不好沾到了,就会中毒而死。用这种方法也可以杀人吧?”加贺皱着眉头说。

“那太荒唐了。”沙都子说,“我无法想象。”

加贺拿了收据,起身说道:“走吧!”

他们走到外面,在热闹的大街上散步。来到一家银楼前面时,加贺站住说道:“对了!”

“什么事?”

加贺看着手表说:“今天若生和华江要参加比赛呢!”

“啊,对呀!”沙都子这时才想起来,今天对若生和华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去为他们加油吧!”

“嗯 …… ”沙都子本来很想去,因为自己参加剑道此赛时,若生他们也会去加油。不过,刚才听加贺讲了那些话之后,已经开始对若生他们起疑心了,所以有点犹豫不决。

加贺好像已经看穿她的心情一般,按着她的肩膀说:“有嫌疑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

沙都子考虑了一下,说道:“我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加贺扬起眉毛,好像感到很意外似的,但马上又点点头说:“好吧,我自己去。不过,你打算以后要怎么办?”

“我要去白鹭庄看一看。我想知道波香生前最后一次走出房间时的样子。”

“也好。可是我想,现在那里一定有很多刑警在调查。”

“佐山刑警可能也会去,我想从他嘴里探出一点情报来。”沙都子说完,便与加贺分手,往白鹭庄走去。

当她踏进公寓门口时,管理员对她说:“警察交代,任何人都不准进入金井小姐的房间。”

“我只要看一看就好,不会碰任何东西。”

管理员猛烈地摇着头说:“要是发生什么事,警方会怪我的。而且,你光看也没用。”

这个时候,沙都子看到三名男子走进来。其中两名是她昨天见过的刑警,另一人脸孔瘦削,看来有点神经质,年纪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沙都子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年纪较大的刑警向沙都子行礼后,说道:“多谢你昨天的合作。你要去金井小姐的房间吗?”

沙都子觉得他话中有话。加贺刚才也说过,警方可能会怀疑下毒的人是她,看起来好像没错。

“只是想看一看。”她讲得很不客气。

但这刑警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向着身旁那年轻刑警说:“那刚好,我们带相原小姐到房间里看一下。像这种时候,好朋友的观察比亲兄弟还要有用得多。”

“是呀!”年轻刑警回答。

旁边那个瘦削男子也点点头。沙都子猜想这个人很可能是波香的哥哥。

他们来到波香房间前面。那个写着“忌中”的牌子仍然挂在房门上。

“看样子,她是在这里化过妆以后,才出门去赴约的。”刑警指着矮桌说道。

矮桌上面杂乱地放着一些化妆品,还有小镜子。沙都子想到波香一向都是这样将东西随便乱放,触景伤情,不禁心头一酸。

“跟平常有什么不同?”刑警说。

沙都子没有回答。她看到一些毛衣和丝袜散放在地上,想起了波香平常的习惯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异状。

“金井小姐好像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吧?”刑警又说。

“是的。”那个可能是波香哥哥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