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杜乔启没想到沈彦钧居然又跑了回来,心下感动不已,嘴上却喊道:“你回来干什么?!这下咱们两个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闭嘴!”沈彦钧声音比少年还大,他从旁边的地上抱起来一块石头,高高举起,嘴里嘟囔着,“师父你再不出来,你两个宝贝徒弟就要到被灵兽当宵夜了!”

说罢,他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砸了下去。

“嘭!”石头碎了,那银云豹也被砸了个仰倒,从杜乔启的身上翻了下来,甩了下被砸懵的头,怒气更旺,呲牙咧嘴的望向他们。

沈彦钧趁此机会,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杜乔启,带着人边跑边喊:“师父——救命啊——”

杜乔启呆愣的看着沈彦钧的后脑勺,他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对一个才相识一天的人施以援手。

真是个怪人。

天色正黑,没了火把的照明,杜乔启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去相信沈彦钧,对方带着他往哪里跑,他就往哪里跑。

此刻距离山顶已不到百米距离,但后面跟的是只以速度闻名的银云豹。

关乎性命,他俩也不管什么累不累,腿酸不酸了,疯一样的往前冲。

眼看银云豹就要追上来,沈彦钧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心跳几乎要骤停,“系统,有什么急救方案没有?!”

[再喊大声一点]

“啊?”

沈彦钧心里拔凉,憋着一口气猛冲几步,在一只脚踏上最后的台阶,银云豹嘴中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的一刹那,大喊:“师父——”

“铮——”这次,但见月光下一道冷光擦着沈彦钧的耳朵边直直飞向他的身后,接着是利剑入体的撕裂声,一泼热乎乎的液体劈头盖脸的喷了两人一身。

肺部因为呼吸过度,生生发疼,喉管鼻腔中满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银云豹的。

杜乔启面色难看,晃了几下,拨开沈彦钧的手,踉跄着跑到一边,“呕……”

方曲水从房中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两个‘小红人’,略微带了点嫌弃,“我才多久没看着啊,你们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沈彦钧拳头硬了,“多谢师父搭救。”

[解救男配杜乔启任务成功,抵消赊欠,现宿主积分为0]

在听到系统汇报之后,沈彦钧才彻底放松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天积攒的困意上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不用回头看,银云豹肯定是归西了,也不敢看,万一吐了,夜里还要挨饿。

鸠泉门所谓的山顶并不是真正的山顶,真正的山顶距离这里还有三百多米,那一处寸草不生,不适宜居住。

他们站的这片区域是鸠泉门弟子平日修炼的地方,地面是青白砖块铺成,黑夜中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着白光。

正对着他们的是三栋房屋,绿瓦泥墙,和山门一样简朴,不过打扫的十分干净。

沈彦钧的手按在地上,不多时便是一个血手印,他打了个哈切,稍微用力撑着身子走过去,“师父,我们的床铺在哪儿?”

方曲水的视线在对方一路上留下来的血迹上落了片刻,踱步走到山顶边缘,看了眼下面,“大概在那一片。”

沈彦钧跟着探头看了看,不从上向下看很难发现,错过密林遮挡,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几处空地,那里坐落了几座和山顶差不多的房子。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回房间睡觉,要再爬下去。

他瞄了眼还蹲在一边的杜乔启,又缓缓地看向方曲水,一脸的疲惫,“我们没有力气下去了。”

山里的夜晚出奇的冷。

“我也没说让你们再走回去啊,”方曲水耸了耸肩,满脸无辜,“杜乔启,调整好了没有?”

“好了。”杜乔启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和沈彦钧并排站立,精神尚未恢复,蔫蔫的。

“我先给你们弄个净身术,等明天你们去学堂的时候,会有人教你们。”方曲水虽胖,却意外的灵活,几乎没怎么见他动,两少年身上的污渍瞬间消失,连带地上留下来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

处理完,杜乔启从纳戒里拿出来两枚玉牌和两张符纸,递给他们,“玉牌是钥匙,另外两张是低阶传送符,把玉牌贴着传送符就可以传送了,这东西随机的,只能作用于从这里到你们的房间。

鸠泉门的房子很多,朝向还有灵气蕴含浓度也不同,传送符把你们传到哪里,哪里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

“明日辰时,我会在山顶等着,送你们先去学一下基本的咒术。”

“嗯,好,多谢师父。”沈彦钧忙了一整天,脑袋被困意入侵,没怎么思考,他拿了玉牌还有传送符,对着两人点了下头,“走了啊。”

说着,玉牌和符纸被他捏在一起,符纸破碎融入玉牌内,原本纯白的玉牌变成浅绿色,只见光芒一闪,人便没了踪影。

再一晃神,沈彦钧到了一处院子内,四周的空气不太对味,熏得他晕晕乎乎的,但他实在是太困了,他没心思去打量新房子,拿着玉牌在房门上怼了怼,居然没有放玉牌的位置。

少年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发现了门上的有对辅首衔环,抬手拽着衔环往里一推,门开了。

“唔……不用钥匙啊。”沈彦钧挠了挠头,半合着眼找到床铺,接着面朝下直接栽倒在上面,鞋只脱了一只,人已是没了意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别说是咒术了,午饭都没了。

沈彦钧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刻的体会到没有闹钟是个怎样的日子。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怎么办?当然是直接请假说不去了。

可问题是这里也不是他那个世界啊!连个电话都没,怎么请假?

沈彦钧感到了绝望,和饿。

他从房间出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子。

玉牌给他选定的住所不大不小,称不上豪华但胜在清雅,一间竹制的茶棚,一间主屋,也就是他昨晚睡的地方,主屋旁还有另外一间屋子,被锁着推不开,需要用玉牌,里面的配置和主屋一样,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感觉有点重复。

外面是一片空出来的院子,周围全是树和灌木丛,辨别不出究竟在山的那个位置,房屋外被设置了一层结界,外面的灵兽看不到也进不来里面,不过沈彦钧可以去外面。

但那有什么用,他现在连灵气入体都还没学,出去等于送死。

沈彦钧从茶棚搬了把椅子呆坐在院子里,陷入沉思。

他好像在刚才错过了一个细节——为什么昨晚他不用钥匙就可以进主屋?是上一届走的时候,忘锁门了?

“咕噜……”

“算了。”沈彦钧干脆的放弃了思考,他从怀里掏出玉牌打算回山顶接受惩罚,忽然,无意中他在结界外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精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