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晚你干了些什么(第4/5页)
“我们俩完了,以后你别再来找我。”范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忽然松开手,转身走了。失去重心的玛吉重重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闷的如空心烂木头的声音。
范离决绝地走了,门被很大力地关上,巨大的回响震动了整栋楼房,也把我藏身的柜子门震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玛吉捂着脸在哭,她不会看到我的,她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范离会这样对她,虽然她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不过,范离无疑是最好的,人帅,成绩又超好,我和范离好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觊觎。
一条透明的鱼线缓缓落到了玛吉的脖子前,她还在捂着脸哭,没有发现我正在她背后,哭吧,将死之人当然该哭。我一咬牙收紧了鱼线,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手法并不熟练,我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使劲地拉。玛吉在我手下像一只被人抓住的蚂蚱,两条腿拼命蹬着,两只手扯着鱼线,企图呼吸。我不会给她机会的,我用膝盖抵住她的背,用起力来就更顺手了。两分钟后,我松开鱼线,玛吉像一条煮熟的面条一样瘫软在地。
离开之前,我把那张手机卡藏在破砖缝里,既然这个游戏已经结束,这张卡也就没有了意义。我把玛吉装进她带来的大旅行箱里,拖到散发着臭气的护城河边。漆黑一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其实这一带不仅午夜没有人,就是大白天人们经过这条臭水河也是捂着鼻子敬而远之的。浑浊的河水一口就吞下了箱子,然后吐出两串泡泡,像打了两个馊了的饱嗝儿。
玛吉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松了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卸下了。
我扔了鱼线,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网吧,在那里我早就开了包夜的卡座。
我说过,我是个脚踏实地的人,稳妥的人,不会有人知道我去过那个闹鬼的房子,并且做了些什么,我租那间房子的时候都是用假的身份证,我甚至在每个手指头上都抹了一层透明指甲油,这样不会留下指纹。我小心翼翼,我运筹帷幄,我终于成功了!我高兴得一连几天都睡不着,我就要和范离又在一起了。
七
玛吉的失踪并没在学校里造成多大影响,她以前就经常这样玩消失,然后每次回来都告诉大家其实她去旅游了或者去了外地购物。
可是,范离的表现显然不像我估计的那样,没了玛吉在身边,他看见我时还是有些冷漠。虽然我一次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了买他爱吃的早餐,我可以在小店前排半个小时的队,为了等他一起去图书馆,我可以不顾别人的眼光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等好几个小时。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我有些沮丧,他看见我,再也热不起来了。
终于,小米很为难地告诉我,她看见范离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那个女孩是其他系的,据说是个高干子弟。
不,我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范离是爱我的,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我们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学生,我们走在一起最般配,他甚至可以告诉我他隐藏最深的秘密。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爱我,只是,他暂时还没走出玛吉撞死他亲生母亲的阴影而已。可是,就是这样也不能再欺骗自己了,那天,范离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拒绝了我。他说:“别耽误时间了,我们不适合,你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我是被小米搀着走回去的,我的双腿几乎没了行走的力气。怎么会这样?我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甚至杀了人!可他,却一句“我们不适合”就打发了我!原来范离现在需要的是那种对他未来有帮助的人,没有了一个玛吉他还会去找另外的玛吉,而我,什么都帮不了他。我几乎要绝望了,这感觉比当初范离跟玛吉好了更痛苦。我躲在蚊帐里,不吃不喝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把自己关得像条作茧自缚的虫子。
“滴滴……滴滴……”就在我最痛苦、最低潮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知道那晚你干了些什么。”这句话后面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
我回过去:“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此刻多么希望对方就是“剖开的心”那样只是恶作剧的人,一个没有真凭实据没有我把柄的人,但是,我想错了。对方发来一个视频彩信,那是我在那个晚上勒死玛吉,把她装箱扔进河里的情景,画面有些泛红,而且距离也不很近,看得出是用红外夜景摄像模式拍下来的。
该死!我竟然被人偷拍了!
我哆嗦着删除了这条彩信,然后环顾四周,还好,宿舍里的同学都不在。
“你想要什么?”
我发了一句回去,我是孤儿,我没有钱,也没有家人可供别人勒索,所以,绑架和敲诈的话对方应该事先调查清楚。
“你现在立刻去那个晚上你杀人的那间屋子里,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对方很快就发了回来。
我稍稍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按照那人说的赶紧去了那间屋子,虽然很好奇,也很不甘心,不过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是个成绩和纪录都很好的大学生,即便没有了范离将来还是有美好的前途在等着我,万一对方把视频传了出去,我辛苦挣扎奋斗了20年的人生很可能会被破坏掉。
我步行的速度有些慢,几天来没吃什么东西,有些头晕眼花。我的口袋里揣了把水果刀,万一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我上楼前,仔细地看了看身后,没发现有跟踪的人,可还是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分明有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我,就像当初我注视玛吉一样。我慢慢地上了楼,然后进了那间闹鬼的屋子,一切都还是那天的样子,有些破败,凌乱不堪,只是桌上的水果和馒头都发了霉,散发着更加难闻的气味。但窗户却被厚木板全部封了起来,没有了光线,屋里暗淡得像防空洞。
“把大门反锁,你的手机卡从门缝下面塞出去。”短信在我踏入屋子后准时发来。
搞什么鬼,如果我把手机卡扔掉了,那怎么和对方再联系?虽然犹豫,我还是照着做了,把大门反锁,然后,取出手机卡,塞出门缝去。
我没有马上走开,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用锁锁着什么。一定是那个人来了!我趴在地面上,我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跟我做这个黑色游戏。门缝下面出现了一双脚,一双熟悉的脚,怎么会是她?
“小米!怎么会是你?”我拍着门,大声喊道。
“别怪我,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你要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也算对得起我们姐妹一场的感情。”小米的声音有种冰冷的陌生。原来,我和小米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年父亲落魄时和我们的母亲分手后,我们被送到了福利院,也许是我们长得并不像,所以没人知道我们是姐妹。但是三个月前,我们的父亲找到福利院去了,他现在过得好了一些,来找我们了,想把我们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