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双胞胎(第9/13页)

我想,这难以索解的问题,其实只需解开父亲所谓“诅咒之日”和“三个人的双胞胎”,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吧?

不管怎样,我很难接受静枝的解释。我们两个再加上母亲,父亲居然会说成是三个人的双胞胎?

据说连体双胞胎要变成独立的两人,是必须进行分离手术的。没准我身上的某个地方,就有一个可怕的切痕呢。以往未曾想过的疑惑,倏然间袭上心头,仿佛骤雨前的黑云般渐渐散开,牢牢包围住坐立难安的我。

会有人因疑惑而检查自己的裸体吗?一想到身体上有些位置是自己都看不到的,我的心脏突然激烈地跳起来了。

以上的种种烦恼,让我陷入了极度苦闷。这时,我又遭逢了另一个大的惊愕。

“啊!夫人!有客人……”纪代脸色大变,匆匆奔到了我的起居室。

“怎么了?你说的客人是谁?”

“就是某天夜里来访,没说名字就回去的年轻绅士呀。我不会搞错的,就是真一死去的那个晚上!”

“咦?就是那晚的那个人?”

我不禁惊讶万分。那个和我很像的绅士,虽说过还会再来拜访,但我却没想过他真的还会再来。我甚至怀疑是他杀死了真一。那个奇怪的绅士,竞当真遵照事先的通知来拜访我了。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最近我心胆俱寒,确实没心思继续推敲这些问题了。

“让他来见我好了。如果这次他又回去的话,我心里肯定会不安的。你赶快带他去客厅吧。”

为求得心灵的稍稍安稳,我决意要去见他,倒要看看他和我是如何相似!不知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听说只要看上一眼,心脏就会停跳,真想快点看到他呀……

“我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珠枝……”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便走近客厅,站在那位穿着西装的绅士背后,开声说道。

“哎呀……”

绅士微微一颤,回过头向我望来。天啊!那张脸,那张脸——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相似之人。顿时,我的感动远远超过了惊异。

“啊,的确是你!想不到竟会如此相似,嗯,不枉我……”对方亦很惊叹我们容貌的相似,一时嚷嚷不停。

“嗯,抱歉,请问你是?”

“啊,是说我吗?我太吃惊了,竟忘了报上姓名。真是不好意思。”绅士说着,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到我跟前。

“这就是我,对我的姓氏,你是否有印象呢?”

名片上写着“南六丈岛医学研究所,医学士赤泽贞雄”的字样,边上附有“东京府八丈岛厅管辖”。

如此说来,绅士的名字是赤泽贞雄。赤泽这个姓氏……啊!赤泽……

“赤泽,德岛安宅的……”

“没错,我就是赤泽常造的儿子,你对家父和我有印象吗?”对方忽说到故乡之事,让我一时有些跟不上思路。不过,我为何特别想要忘掉赤泽伯父的事情呢?伯父不是一直常来我家吗?经他一说,我还想起了贞雄这个名字。伯父家里有个和我同年的小孩,我们幼年常常一起玩耍,那个小孩就是眼前的这位绅士?

当时,贞雄只是五六岁的孩子,穿着及膝黄莺色的和服,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他似乎一直觉得很冷,双手从腋下插到和服里面,走路的姿态非常腼腆。

“啊!是贞雄呀。你长大了……我完全认不出了呢。”

贞雄笑了。原来,之前他寻找我家,颇费过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找上门来,因为要让等着他的出租汽车先行回家,所以出去了一会儿,当他返回之后,女佣又说主人拒绝会客,弄得他仓皇失措。那时正是他去北海道大学洽谈事情的途中,心想不如回程再来,遂留下一句“再来拜访”就告辞了。听了他的解释,回想那天晚上的种种猜疑,若地下有洞的话,我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去才好。

“但你为何不留下姓名呢?如果你说你姓赤泽,我一定会出来见你的。”

“但我不想这样呀,我想直接和你见面,让你大吃一惊。”听他如此一说,我们两人仿佛重拾了童年的快乐。最近的连续不安之感,因贞雄出其不意的来访,顿时减淡许多。

经过询问,原来贞雄和我一样,也是二十三岁。他简直就是秀才中的秀才,今年大学毕业,打算对所学的东西进行更深的研究,因此毅然决定去南六丈岛研究所工作。

我连忙询问他研究的具体内容。

“就算我讲给你听,你也肯定不懂,是一种类似遗传学的东西。不过,不是以前的那种……啊,不说这个了,今天就叨扰你一顿饭吧,我想和你聊聊往事。”

“我一定请客,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我有很多往事想和你聊聊,也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你。”

妹妹静枝陪身体略有不适的速水女侦探去泡温泉了,所以家中只有我和纪代两人,不妨让贞雄留下过夜。

“不了,请恕我不能留宿。我在别人家里作客,总是很难入眠,而且我都预约过饭店了,你别担心。”

“没关系,请一定要留下来过夜。”

“不!我拒绝……”

他从小就是这副个性。如今的贞雄不愧是个学者,性格相当固执。我只好打消念头,从附近饭馆叫来珍贵的菜肴招待他,想借机倾诉烦恼,并获得解决的力量。

我从要寻找禁闭室的手足而刊登启事说起,一直说到静枝和真一相继出现,把这些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贞雄,询问他是否知道我手足的事。

“当时年幼,好多事都忘了,只记得有天晚上我父亲带一个小孩回家。虽未看到小孩的脸,却听到了小孩在二楼的啼哭。我想他就是你所说的禁闭室里面的手足吧?不过,听那哭声,好像是两个人呢。”

“咦?你说被带去你家的是两个小孩?那……”我顿时哑然。这跟我想象的截然不同。如果他们是两个人,加上我不就是三个人了吗?那双胞胎又是怎么回事?我再度询问贞雄。

“毕竟是幼年的事,我也不知道呀。而且家父前几年过世了,家母过世得更早,就算现在去安宅村查访,有关那天晚上的事和你手足的秘密,恐怕也没人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