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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这么做的理由我很清楚。
恭子在大学四年间,不,直到毕业后,都一直是丸茂先生的忠实粉丝。实际上,恭子对丸茂先生的感情已由崇拜转化为单方面的爱慕,但又因无法告白,这份感情经过长年累月的积压之后,转化成了悲切之情。
如果一直不告白,自己会后悔一辈子——这么想着的恭子,在去年聚会后毅然决然地向丸茂先生告白了。虽然不清楚具体过程,但似乎是被断然拒绝了。受到巨大打击的恭子此后对丸茂先生便一直是挖苦讽刺的态度。甚至对于是否要参加这次聚会都纠结了半天。但之后又觉得如果今年不来的话,就等于是自己认输了,这才下决心参加这次聚会的。
“丸茂君真是慢啊。”
秋山鞠子,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小秋”,小声嘀咕着。
“小秋,身体状况如何?”
“嗯,已经没事了。”
正如她所说,小秋的气色跟昨天截然不同,显然好多了。食欲也极其旺盛,面包和咖啡都吃了两人份的。
“我去看看丸茂。”
已快速吃完饭的文太先生像是等得不耐烦了,站起身来,说着离开了餐厅。丸茂先生今年也跟往年一样,住在二楼的最东边。
等到文太先生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恭子又开始小声地嘀咕:“关君也是,态度有些奇怪呢,突然变得积极主动了起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的确,以前的文太先生,跟“领导者”这个角色完全不沾边。不过,因为我们这群人里有平先生和丸茂先生两位经常占据主导地位的人物,所以他是主动退出领导地位的也说不定——然而不到两分钟,文太先生就脸色大变地跑了回来。
“出大事了!”
“怎么了?”
“丸茂躺在床上,冷冰冰的!”
“骗人的吧!”
房间内响起尖锐的惨叫。包括我在内,众人都惊呆了,坐着一动也不动。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第二起杀人——已经发生了。
一个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冲出餐厅——是英。鞠子死后,虽然理论上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但作为管家,责任感还是让他立刻行动了起来。
然而在大概两分钟后,他也像文太先生一样,铁青着脸回到了餐厅。
“非常遗憾,正如文太所说,样子都彻底认不出来了……太过分了,女性们最好不要去看。”
尖叫声再次响起。
“怎、怎么会……”
恭子脸色发白,嘴唇不停颤抖着。
真是可怜。看来她还喜欢着丸茂先生吧——
“对了,有件事我只在这里说。”
过了一会儿,文太坐回到餐厅的桌子旁,脸上的表情略显生硬,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昨天深夜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平三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丸茂的房间前。”
“什么?!”
众人大为惊讶。
“那大概是几点?而且只是站在门口的话,也不算可疑呀!也许是找他有事也说不定。”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是,文太先生冷静地摇了摇头。
“我没看表,准确的时间也不清楚。但我上完洗手间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人了,只是丸茂的房间里传出了低沉的呻吟。我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就没有多想,直接回自己房间了。现在想起来,那很可能是丸茂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你那时没敲一敲丸茂君的房门啊!”
恭子语气尖锐地责备着文太先生。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时睡迷糊了,连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都分不清楚。但是现在知道丸茂出了事,一切就想得通了。那并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问道。
怎么会……我不敢往下想。
“那个背影我太熟悉了,不会看错的。的确是那家伙没错。丸茂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我也不会把别人的房间错当成他的房间,我都记得很清楚。”
“这不就能肯定了吗,凶手就是他!”恭子小声地叫道。
“不,现在还没法下定论……况且,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现在只是有点怀疑而已……”
文太先生用手托住下巴,思考着。
“但是,那么晚去丸茂君的房间,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确实……”
的确,房间在一楼的人,大半夜跑去位于二楼的丸茂的房间门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对——“而且,你不是听见呻吟声了吗?那声音确定是丸茂君发出的吗?”
“因为隔着房门,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不过我认为八九不离十。”
“那凶手果然还是他呀!”
接下来,令人苦闷的沉默支配了整个餐厅。
***
我开车回到了别墅,发现大家都聚在餐厅里,不知道在谈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大家表现得太消极,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终于想起自己是推理研究会的毕业生,所以在这里进行推理竞赛吗?
“哟,你们怎么了?”
文太抬起头来,冲我举起了手。但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与以往不同,不过现在也并非通常情况——“不行啊,断桥还没修复好。我去的时候修复工事甚至都还没开始。”我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雨还是这么大,也没法动工吧。果然还是不能急,再稍微等等看吧。”
“我去给你烤片吐司吧。”
沙耶加说着站起身来。
沙耶加今天的态度特别温柔,但也有可能是不愿面对我,故意找个借口离开座位吧——昨天开始的恶性循环。
“咦,丸茂怎么不在?”
我发现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丸茂的身影,便向众人投去询问的眼神。但他们都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情,没人回答。
“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算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通报呢。
“我知道白须桥昨天崩塌的确切时间了。”
“怎么得知的?”
可大家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迟钝。
我继续解释道:“站在白须桥的桥墩那儿能搜得到手机信号,虽然很微弱。于是我就给当地的警局打了电话,询问了桥的坍塌时间。”
“结果呢?”
只有文太一个人有反应。
“警方说桥是四点四十塌的。但这是附近的居民发现桥断了之后向警察通报的时间,因此实际上应该还要更早。”
“什么?”
文太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过桥的时间应该是四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说,那之后二十分不到,桥就塌了。可丸茂昨天到别墅时是五点半左右吧?但他肯定在四点四十分以前就已经到达桥的这一边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以桥塌的最晚时间为准,他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也有将近一个小时的空白,这一个小时他在哪里、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