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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件轻薄精致的黑衣服,白皙红润的脸在银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她的纤弱给柯里警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一刻他明白了早上令他费解的事,他突然理解大家为什么都急切地想把下毒的事瞒过卡莉·路易丝·塞罗科尔德了。
但他认为卡莉·路易丝不是那种容易大惊小怪的人。
打过招呼后,她请柯里坐下,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他开始提问题,她毫不犹豫地欣然对答——灯灭了,埃德加和她丈夫之间的争执,听见的枪声……
“你不认为枪声是从家里传来的吗?”
“是的,我以为是从外面传来的。我想可能是汽车回火。”
“你丈夫和劳森在书房里争执时,是否有人离开过大厅?”
“沃利出去检查灯了,贝莱弗小姐不久后也出去了——去拿什么东西,不过我记不得她去拿什么了。”
“还有谁出去过?”
“据我所知,再没别人了。”
“再想想,记得起来吗,塞罗科尔德夫人?”
她想了一会儿。
“不,我想我不记得了。”
“你的精力完全集中在书房里发生的事上了,是吗?”
“是的。”
“你担心里边会发生什么事吗?”
“不,我不这么想,我认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但劳森有一把左轮手枪?”
“是的。”
“他还用枪威胁你丈夫?”
“是的。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和之前一样,柯里警督对这种话感到恼火。她和那些人完全一样!
“塞罗科尔德夫人,这种事你可说不准。”
“我很肯定。我说的是我的看法。按他们年轻人的说法——这只是一场演出。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埃德加只是个孩子,他不过有些戏剧化,很容易犯傻,把自己想象成鲁莽绝望的角色,或是浪漫故事中受委屈的英雄。我敢肯定,他不会真的开火的。”
“塞罗科尔德夫人,但他还是开枪了。”
卡莉·路易丝微笑着说:“我想那是枪走火了。”
柯里警督的火气加剧了。
“不是走火。劳森开了两枪——朝你丈夫开的。子弹擦过他的身子而过。”
卡莉·路易丝很吃惊,然后突然严肃起来。
“我不相信,对,”预见到警督会反驳,她连忙再做解释,“如果你这么说我当然得相信。可我觉得原因一定很简单,也许马弗里克医生会向我解释的。”
“对,马弗里克大夫的确可以解释,”柯里悻悻然说,“马弗里克大夫可以解释任何事,这一点我敢肯定。”
塞罗科尔德夫人出人意料地说:“我知道我们在这里干的事对你来说愚蠢至极又毫无意义,有时精神病医生是挺让人恼火的。但我们确实出了成绩。我们有失败,但也有成功之处。我们努力去做值得做的事。可能你不相信,但埃德加确实十分爱我丈夫。他错把刘易斯当成是他的父亲,那是因为他希望有个像刘易斯一样的父亲。我纳闷的是他为什么突然狂躁起来。他最近正在不断进步——几乎算正常了。其实我一直认为他很正常。”
警督对此没发表任何看法,他说:“埃德加拿的左轮手枪是你外孙女的丈夫的。也许是劳森从沃尔特·赫德的房间里拿的。请你告诉我,以前你见过那把枪吗?”
此时警督的掌心里就托着那把黑色的自动手枪。
“不,我想我没见过。”
“我是在琴凳上发现的。最近有人用过。我们还来不及彻底检验,但我想,它铁定就是杀死古尔布兰森先生的那把枪。”
女主人皱起眉头。
“在琴凳上发现的吗?”
“在一些旧乐谱下面发现的。那些乐谱应该有好几年没人动过了。”
“是谁把它藏起来了吗?”
“应该是的。昨晚谁坐在那儿弹钢琴呢?”
“斯蒂芬·雷斯塔里克。”
“他弹了吗?”
“是的,轻轻弹奏了一首忧伤但诙谐的小曲。”
“塞罗科尔德夫人,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怎么知道?”
“但他的确停下了,是吗?屋里发生争执时他并没有一直在弹琴。”
“是的,后来音乐声渐渐弱了下来。”
“他从琴凳上站起来了吗?”
“不知道。我不清楚他干了些什么,直到贝莱弗小姐在书房门口试钥匙时我才注意到他。”
“你能想出斯蒂芬·雷斯塔里克杀害古尔布兰森先生的原因吗?”
“想不出来。”她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我认为不是他干的。”
“古尔布兰森也许发觉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我看不太可能。”
柯里警督非常想说他祖母常说的一句话:“猪即使会飞,但它们终究不是鸟。”他觉得马普尔小姐肯定知道这句话。
III
卡莉·路易丝走下宽敞的楼梯,三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朝她走来——吉娜从长长的走廊走来,马普尔小姐从书房来,朱丽叶·贝莱弗从大厅走来。
吉娜首先开口。
“亲爱的!”她情绪激动地叫着,“你没事吧?他们没欺负或拷问你吧?”
“当然没有了,吉娜。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柯里警督很体贴人。”
“他就应该这样,”贝莱弗小姐说,“卡莉,我把你的信件和包裹全拿来了,正好要给你送去。”
“拿到书房去吧。”卡莉·路易丝说。
四个人走进书房。
卡莉·路易丝坐下来开始拆信,大约有二三十封。
打开信后,她便把它们递给贝莱弗小姐。贝莱弗小姐把信分开放,同时向马普尔小姐解释:“主要分三种,一些是那些孩子的亲人寄来的,要交给马弗里克大夫。求援信由我处理。剩下的就是私人信件——卡拉会一一告诉我该如何处理。”
整理完信件,塞罗科尔德夫人注意到那个包裹,她用剪刀把缝合线剪开。
打开整齐的包装纸,里面有一盒诱人的巧克力,盒子上系着一条金丝带。
“有人以为我快过生日了。”塞罗科尔德夫人笑着说。
她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卡片,卡莉·路易丝看后略显惊讶。
“爱你的亚历克斯,”她说,“他可真怪,既然来了,干吗还寄巧克力来。”
马普尔小姐变得不安起来,她飞快地说:“卡莉·路易丝,一个都别吃。”
塞罗科尔德夫人有些意外。
“我正想分给大家呢。”
“不要。我想先问一下——吉娜,亚历克斯在家吗?”
吉娜迅速回答说:“亚历克斯刚才还在大厅呢。”说着她开门把他叫来了。
亚历克斯·雷斯塔里克很快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