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拉斐尔先生接管(第3/4页)

拉斐尔先生迅速瞟了她一眼。

“看出什么来了,是吗?”他说,“没错,我觉得杰克森是有点儿四处乱搞,而且也盯上了她,尤其是最近。当然了,他长相挺不错的,但是这对于他的目标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首先,他俩有等级差异。她比他稍高那么一点,倒也不是特别多。她要真是高他一等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这些下层中产阶级啊——他们太挑剔了。她母亲是个学校里的老师,她父亲是个银行职员。不,她才不会允许自己在杰克森身上犯傻呢。我敢说他是看上了她存的那笔小钱,不过他可拿不着。”

“嘘——她过来了!”马普尔小姐说道。

两人一起看着埃丝特·沃尔特斯沿着酒店的小路向他们这边走来。

“你知道吗,她其实还是个挺好看的女人,”拉斐尔先生说,“只不过一点儿都不迷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挺漂亮的嘛。”

马普尔小姐叹了口气,不管多老的女人,看到被认为是错失良机的情境时都会发出这样的叹息。马普尔小姐这一生中,有太多种说法可以用来描述埃丝特所缺少的东西。“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上迷人。”“一点儿都不性感。”“眼神儿不勾人。”其实她有着一头金发,红润的肤色,淡褐色的眼睛,相当不错的身材,和蔼可亲的笑容,但就是缺少能让男人们在街上为之回头的东西。

“她应该再婚。”马普尔小姐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当然应该。她能让男人得着个好老婆。”

埃丝特·沃尔特斯来到他们身边,拉斐尔先生用稍显做作的声音说道:

“你可算来了!一直忙什么呢?”

“今天早上大家似乎都在那儿发电报,”埃丝特说,“而且还都想要退房——”

“想要退房,是吗?都是这桩谋杀闹的?”

“我估计是。可怜的蒂姆·肯德尔都快愁死了。”

“他是得愁死。我不得不说,这小两口儿也真够倒霉的。”

“我知道。我估计对他们而言在这个地方接手这家酒店可着实是件大事。他们一直都很尽心,一心想要获得成功。他们也的确干得非常棒。”

“他们干得确实很好,”拉斐尔先生赞同道,“男的很能干,还他妈特别能吃苦。而他太太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也很迷人。他们俩干起活来就跟黑人一样,虽说这话用在这儿挺奇怪的,因为就我目前所见,黑人干活才不那么玩儿命呢。我就看见一个家伙爬到一棵椰子树上吃他的早餐,然后一天当中剩下的时间就在那儿睡大觉。这种日子可真舒服。”

他随后又说道:“我们一直在这儿讨论谋杀案呢。”

埃丝特·沃尔特斯似乎有点儿惊愕。她转过头去看着马普尔小姐。

“我低估她了,”拉斐尔先生以特有的直率口吻说道,“一点儿都不像那些老太太们,只知道打毛线聊闲天儿。这位可有点儿与众不同,她长着眼睛长着耳朵,而且还能听会看。”

埃丝特·沃尔特斯满怀歉意地看着马普尔小姐,可马普尔小姐看起来却并不生气。

“您知道吗,这真的是在恭维您呢。”埃丝特解释道。

“这一点我很了解,”马普尔小姐说,“而且我知道拉斐尔先生享有特权,或者说他觉得他有。”

“有特权——你什么意思?”拉斐尔先生问道。

“想粗暴无礼的时候就粗暴无礼啊。”马普尔小姐说。

“我粗暴无礼过吗?”拉斐尔先生惊讶地说道,“如果我冒犯了你,我很抱歉。”

“您没冒犯过我,”马普尔小姐说,“这些我都能体谅。”

“行啦,快别说废话了。埃丝特,拿把椅子过来。没准儿你也能帮上忙呢。”

埃丝特几步走到小屋的凉廊那儿,拿过来一把轻质的柳条椅。

“咱们接着讨论吧,”拉斐尔先生说,“我们是从已故的老帕尔格雷夫,以及他那些没完没了的故事开始的。”

“噢,天哪,”埃丝特叹了口气,“恐怕我都是能躲就躲。”

“马普尔小姐就更有耐心一点,”拉斐尔先生说,“告诉我,埃丝特,他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关于杀人凶手的故事?”

“哦,讲过,”埃丝特说,“讲过好几次呢。”

“故事具体什么内容?我们听听你都能想起什么来。”

“呃——”埃丝特停下来想了想。“问题就在于,”她抱歉地说道,“我其实并没有很认真地在听。您知道,那都是些关于罗得西亚[1]的狮子之类的恐怖故事,的确是没完没了。真的让人慢慢就变得充耳不闻了。”

“嗯,那就告诉我们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想那是从报纸上登载的某件谋杀案开始说起来的。帕尔格雷夫少校说他曾经有过一段不是每个人都有过的经历。他说他其实面对面地碰见过一个杀人凶手。”

“碰见?”拉斐尔先生惊呼道,“他真的是用‘碰见’这个词?”

埃丝特看起来有几分困惑。

“我觉得是。”她有些含糊,“他也可能说的是‘我能给你指出一个杀人凶手来。’”

“嗯,到底是怎么说的?这两者可有区别。”

“我真的说不准……我记得他说他要给我看一张谁的照片。”

“这还像回事儿。”

“然后他又说了好多关于卢克雷齐娅·波吉亚的事情。”

“甭管什么卢克雷齐娅·波吉亚了。她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他谈到了投毒的人,说那个卢克雷齐娅漂亮极了,有一头红发。他说很可能这个世界上投毒的女人比任何人所知道的都多得多。”

“我恐怕很可能就是这样。”马普尔小姐说道。

“他还说起毒药是女人的武器这样的话题。”

“似乎有点儿跑题了。”拉斐尔先生说。

“嗯,当然,他讲故事的时候总是会跑题。这时候别人通常就不认真听了,只是随口说一句‘哦’或者‘真的吗?’或者‘不可能吧’。”

“那他想要拿给你看的照片呢?”

“我不记得了。也可能是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吧——”

“他其实并没有拿快照给你看?”

“快照?没有。”她摇了摇头,“这一点我十分确定。他确实说过她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还说你要是看见她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是个杀人凶手。”

“她?”

“你看吧,”马普尔小姐高声叫道,“这下子全乱了。”

“他说的是个女人?”拉斐尔先生问道。

“噢,是啊。”

“那张照片是个女人的快照?”

“没错。”

“不可能啊!”

“但就是这样的呀,”埃丝特坚持道,“他说‘她就在这个岛上。我会把她指给你看,然后将故事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