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3页)
总警督戴维用手轻轻做了个手势。“请不要插话。”他说,然后接着对艾尔维拉说,“我发现这非常有意思,布莱克小姐。你还是没有告诉那个伯爵夫人?”
“哦,没有,我们没告诉她。她会把这点小事弄得沸沸扬扬的。”
“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巧克力的?”
“扔了,”艾尔维拉说,“这些巧克力真是可爱。”她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口气补充说。
“你没试图找出是谁送的这些巧克力?”
艾尔维拉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嗯,您看,我想可能是吉多。”
“是吗?”总警督戴维高兴地说,“吉多是谁?”
“哦,吉多……”艾尔维拉停住了,她看了看母亲。
“别犯傻,”贝丝·塞奇威克说,“跟总警督戴维说说吉多,不管他是谁。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生活中都有这样的吉多。我猜,你是在学校之外遇上他的?”
“是的。我们一起去看戏的时候,他在那儿跟我说话了。他是个不错的人,很有吸引力。上课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他。他常给我递字条。”
“我猜,”贝丝·塞奇威克说,“你是不是撒了许多谎,并且与一些朋友想方设法出去见他?是这样的吗?”
看起来这种直截了当的坦白使艾尔维拉放松了:“有时候是吉多想办法——”
“吉多的全名是什么?”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说,“他从未告诉过我。”
总警督戴维冲她笑笑。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没关系。如果这真的很重要,我敢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们肯定也能一字不差地查出来的。但是你为什么认为这个年轻人——他可能喜欢你——会想害死你呢?”
“哦,因为他经常这样威胁我。我是说,我们常吵架。他总带些朋友跟他一起,而我假装更喜欢他们,这样他就会变得非常非常的疯狂和愤怒。他说我最好小心点。我不能让他不那样想!要是我对他不忠他就杀了我!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十分夸张,也很有戏剧性。”艾尔维拉突然出乎意料地笑了,“但这相当有趣,我从未当真过。”
“嗯,”总警督戴维说,“我觉得,这么一个如你所述的年轻人似乎确实不太可能真的往巧克力里下毒,然后给你送去。”
“嗯,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想的,”艾尔维拉说,“但肯定是他,因为我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这使我不安。然后,回到这儿之后,我收到了一张便条——”她打住了话头。
“什么样的便条?”
“它是装在信封里寄来的,而且是打印出来的。上面写着:‘注意,有人想杀你’。”
总警督戴维的眉毛扬了扬。
“真的吗?非常奇怪。没错,非常奇怪。它让你不安。你害怕吗?”
“是的。我开始——开始怀疑是谁想将我除掉。所以我便想办法查明我是不是真的非常富有。”
“接着说。”
“接着,几天前在伦敦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我正在地铁站里,站台里有很多人,有人企图将我推向铁轨。”
“我亲爱的孩子!”贝丝·塞奇威克说,“不要说瞎话。”
老爹再次做了个小小的手势。
“是的,”艾尔维拉带着歉意说,“我希望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一切看来好像都是真的,不是吗?”她突然转向贝丝·塞奇威克,急切地说,“妈妈!你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想杀死我?可能有这样的人吗?我有仇人吗?”
“你当然没有仇人,”贝丝·塞奇威克不耐烦地说,“别犯傻。没人想杀死你。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今晚是谁向我开枪呢?”
“在这样的大雾里,”贝丝·塞奇威克说,“你可能被误认为是别的什么人。这是可能的,您不这样认为吗?”她对老爹说。
“是的,我想这很有可能。”总警督戴维说。
贝丝·塞奇威克正专注地看着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的嘴唇翕动着说“接着说”。
“好吧,”他愉快地说,“我们现在静下心来讨论点别的情况吧。今晚你是从哪儿回来的?在这样的大雾之夜,你为什么会在庞德大街上?”
“我今天上午去塔特上艺术课,然后和我住在昂斯洛广场的朋友布里奇特去吃午饭。我们接着去看了场电影,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大雾已经降临了——雾很浓,而且越来越糟。于是我想我最好还是不开车回家了。”
“你开车?”
“是的,我去年夏天参加了驾驶考试。可是我车开得并不太好,不喜欢在雾天开车。所以布里奇特的母亲说我可以在那儿过夜,于是我给米尔德里德表姐打电话——我在肯特是住在她那儿的——”
老爹点点头。
“我说我打算在那儿过夜,她说我那样做很明智。”
“然后呢?”老爹问道。
“然后,雾似乎突然变少了。要知道雾总是一片一片的。于是我说我还是开车去肯特吧。我跟布里奇特道别后便动身了,但是不久雾又来了,我很不喜欢。我遇上了一片很浓的雾便迷了路,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是在海德公园拐角处,我心里想:‘这么大的雾,我怎么也到不了肯特。’起初,我想着还是回布里奇特家吧,可我马上想到我已经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然后我意识到,我离这家旅馆非常近。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德里克叔叔带我在这儿住过,于是我想:‘我去那儿吧,我相信他们能给我找一个房间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找到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沿着大街向旅馆走来。”
“你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附近有什么人走动吗?”
“您这样说很有趣,因为我的确听到背后有人走动。当然了,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伦敦往来奔波。但在这样大的雾里,那会使你感到紧张。我停下来听,但听不到任何脚步声,我就以为都是我想象出来的。那时我离旅馆已经很近了。”
“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人开了一枪。我跟你说过,子弹好像就从我耳边飞过。站在旅馆外边的门卫向我跑过来,把我推到他身后,然后——然后——又一颗子弹打来……他——他倒下了,我尖叫起来。”此时她浑身发抖。
“稳住,孩子。”贝丝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稳住。”这种声音是贝丝·塞奇威克用来安慰她的马的,但用在她的女儿身上也一样有效。艾尔维拉冲她眨眨眼,稍稍挺直了身子,便又平静下来。
“好姑娘。”贝丝说。
“然后您过来了,”艾尔维拉对老爹说,“您吹响哨子,告诉警察把我带到旅馆里。我一进来,看到了——就看到了妈妈。”她扭头看着贝丝·塞奇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