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抓住锤子杀手(第2/3页)
“好吧,”我说,“这样的公共场所居然没有特工跟着你,真令人惊讶。”
德博拉面对面抵上尼古拉斯的小鼻子,轻声说着无意义的音节,后者咯咯笑了,用力去捏她的鼻子。她抬头看向我,脸上满是笑意。“你他妈的说啥呢?”她说。
“电视上全是你,”我告诉她,“网上最炙手可热的新星。‘英勇警探舍己受伤力擒狂徒’。”
德博拉闻言一脸挫败。“妈的,”她显然没意识到说脏话会影响小尼古拉斯的品性,“那群见鬼的记者非要采访我,还要我的照片和他妈的履历——那群人简直无孔不入,就连急诊室里都有他们。”
“这可是大新闻,”我说,“谁让那家伙让大家全变得紧张兮兮。你确定你抓对人了?”
“没错儿,就是他,”她开心地说,“理查德·科瓦斯基。毋庸置疑。”她又蹭了蹭尼古拉斯的鼻子。
“你怎么找到他的?”我问。
“哦,”她没抬头,说,“我在综合指纹自动识别系统里找到了匹配对象。你懂的,靠指纹。”
我眨眨眼,一时哑口无言。她说的听上去实在不大可能,弄得我连怎么说话都快忘了。“不可能,”最后我蹦出这几个字,“就靠一枚局部指纹,你不可能在6个小时内找到匹配对象。”
“噢,好吧,”她说,“我走了后门儿。”
“德博拉,那是国家数据库,根本没后门儿。”
她耸耸肩,仍在朝尼古拉斯笑。“没错,不过,我有一个,”她说,“我给丘特斯基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对方是华盛顿内部职员,他帮我迅速搞定了。”
“哦。”我承认这个反应很傻,但眼前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想到这句了。顺便一提,丘特斯基是德博拉过世的前男友,他在华盛顿各个部门都有一两个能说上话的朋友。“好吧,你确定是这家伙没错?”
“噢,是,毫无疑问,”她回答道,“我找到几个可能的匹配对象,你知道的——那毕竟只是一枚局部指纹——但只有科瓦斯基有精神病暴力史,所以事情明摆着。何况他在奥帕洛卡一家建筑拆迁公司上班,所以锤子这点儿也对得上。”
“你在他工作的地方抓到的他?”我问。
她笑了,一半儿是因为回想起逮捕过程,一半儿是因为尼古拉斯,尽管后者除了崇拜地看着她以外,什么有趣的事儿都没做。“是啊,”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尼古拉斯的鼻子,“就在本尼酒吧对面。”
“你去本尼酒吧做什么?”我问。
“哦,”她头也不抬地说,“5点左右我们找到了指纹匹配对象,但这家伙是临时工,根本没地方找他。我是说科瓦斯基。”像是以防我忘了那个名字似的,她补充了一句。
“好吧。”我巧妙地掩饰住心头的不耐烦。
“于是杜瓦蒂提议说:‘5点了,我们喝一杯歇一会儿。’”说着,她扮了个鬼脸,“我觉得这话有点儿露骨,但他毕竟是我第一个可以忍受的搭档。”
“我注意到了,”我说,“他看起来人很好。”
德博拉冷哼一声,吓得尼古拉斯一缩,她连忙对孩子轻哼几下。“他才不好,”她说,“但我可以和他一起工作。所以我说好吧,就去本尼酒吧喝一杯歇一会儿。”
“解释得通。”我回道,事实的确如此。本尼酒吧是几个非正式警察专用酒吧之一,在那地方待着,没戴警徽的肯定觉得非常不舒服。许多警察下班回家路上都会去那儿歇一脚,有些人甚至偶尔会在工作时间擅自跑去喝一杯——不会记录在案的小憩。假如克莱因与贡特尔遇害前去了本尼酒吧,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被杀时没有记录显示他们的位置。“走到酒吧门前,”她说,“我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卷饼餐车。我都没意识到这点,直到我听见远处废旧的办公大楼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又瞅了一眼,看看上面的商标,‘墨西哥卷饼’。我想,妈的,不可能。”
我听得有些恼火。都这么晚了,我早就累得听不进去她的故事,再者说这些话真的没什么意义。“黛比,你想说什么?”我竭力让语气听起来别像我的感受一样暴躁。
“‘轰’的一声,德克斯特,”她说得好像那是世上最显而易见的事儿似的,“类似锤子发出的声音,凿墙时发出的。”她扬起眉毛看向我。“他们正在拆除本尼酒吧对面的大楼,”她说,“用锤子,大楼前面还有一辆卷饼餐车。”我终于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不可能。”我说。
她坚定地点点头。“可能,”她说,“完全可能。他们雇了几个伙计在里面干活儿,主要是拆墙,用的都是大锤子。”
“榔头。”我想起文斯怎么叫它们。
“管它叫什么,”德博拉说,“总之我和杜瓦蒂就去了,我想反正也不可能,但总得过去瞧一眼。然而不等我掏出证件,那家伙就疯了似的举起锤子冲向我。我朝他连开两枪,狗娘养的竟然还在挥那该死的玩意儿,还打到了我的胳膊。”她合上双眼,倚上门框。“那家伙中了两枪,可要不是杜瓦蒂用电击枪把他弄趴下,说不定他还会扬锤砸上我的脑袋。”
尼古拉斯说了句什么,听起来很像“哭哭”。德博拉站直身子,笨拙地调整一下孩子压在手臂上的重心。
我看着我妹妹,如此疲惫却又如此幸福。我承认我感到了一丝嫉妒。而且我依然觉得整件事儿似乎不太真实不太全面,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这么多事儿竟然没有我参与其中。好像玩儿填字游戏时,我刚写出一个词,其他人便趁我转身把余下的都填好了。更令我尴尬的是,我还曾为自己不在那里感到一点儿内疚,虽然黛比根本没邀请过我。我不在黛比身旁时,她曾处境危险,这让我感觉很糟。这一点儿都不像我,愚蠢至极,不可理喻,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这么说那家伙还活着?”我问。若真如此,可真令人倍感遗憾。
“妈的,没错,他们还得想办法让他安静下来,”德博拉说,“他力气大得不可思议,还感觉不到痛——要不是亚历克斯及时给他戴上手铐,他肯定又会袭击我。中完电击枪,刚过3秒这家伙就缓过来了,彻头彻尾的精神病。”她带着疲惫而满足的微笑抱紧尼古拉斯,孩子的小脸贴上她的脖子。“不过总算把他安全地关起来了。都结束了,他完了,我抓到他了。”说着,她来回摇了摇怀里的孩子。“妈咪抓住坏人啦,”她又说了一遍,这次语调更加悦耳,如同一段专为尼古拉斯哼唱的摇篮曲。
“好吧。”我发现打从德博拉进门起,我至少说了三次“好吧”。我已经心慌到连基本对话都搞不定了吗?“你抓住了‘锤子杀手’,恭喜你,老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