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找另一个千鹤子(第9/13页)

灰色应该属于流行的颜色吧,穿戴灰色套装,可以营造素雅的氛围。但换上粉红色毛衣,就变得不伦不类了。粉红色只能说是可爱的颜色吧。牛越问吉敷在想什么。吉敷把刚才的想法告诉牛越。牛越边听边点头,但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怎么想?”吉敷问道。

“没有想法。”牛越腼腆地笑着,用手托着后脑勺说道,“我对女性的打扮毫无发言权。”

“嗯。”

“粉红与灰色的搭配很滑稽吗?”

“不,这两种颜色的搭配本身倒不能说是滑稽……”边说边觉得要解释清楚很不容易,吉敷的话语开始含糊起来。

“比较起来,我还有更难理解、更滑稽的事情呢。”

列车很空。靠着车窗相对而坐的两个刑警身边都没有乘客。所以,两人毫无顾忌地讨论这起杀人事件。

“什么事情?”吉敷往牛越那边探过身去。

“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了解的是,成城跟东京站的距离近吗?”

“不。”吉敷说完后想了一下。“不能说很近吧。必须先搭小田急线到新宿,然后再转中央线去东京车站。”

“噢,是吗?我对东京的地理不熟。那么,需要多少时间呢?”

“这个嘛……因为两班都是快车,中途不停,或许不用花太多时间。我想三四十分钟就够了吧。”

“那么,从杀人现场的公寓到成城站近吗?”

“啊,这段距离比想象中要远一点。步行的话,大概要二十分钟吧。当然,如果搭出租车的话就快多了。”

“这么说来,从杀人现场到东京车站需要一个小时吧。但是,那女人被杀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分左右,离隼号发车的四点四十五分只差一小时二十五分钟,扣掉去东京站的一小时,就只剩二十五分钟了。那女人只用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洗澡吗?”

吉敷暗暗叫苦,无言以对。一开始调查时为什么没注意到时间问题呢!经牛越提醒后,突然明白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大疏忽。如果是男人的话,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也许足够了。在浴缸里泡一泡,出来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就可以马上出门。但如果是女人呢?二 十五分钟似乎就不够了。尤其像千鹤子这样爱打扮的女人,她不但要洗澡,还要化妆、整理头发……离列车发车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她如何能悠闲地泡澡吗?唉,真是大疏忽。

“真如你所说的……”吉敷喃喃说道,“我没注意到时间的问题,是个大疏忽。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实在惭愧啊。”

“哪里,哪里。”牛越诚惶诚恐地摇着手,“主要是因为我是个动作迟钝的人,不习惯快速行动,所以会想到时间问题。如果换了我,我一定就不洗澡,直接到车站去了。”

吉敷无言以对,但脑子里却在急速思考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女人没有进浴室洗澡吗?她不是在浴室里遇害的吗?

吉敷暂时陷入沉思,但脑子一片混乱,理不出头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看来,问题应该这样问——尸体是怎么进到浴室的?不用说,穿帆布球鞋的男人在三点二十分左右杀死千鹤子,然后脱掉她的衣服,把尸体丢入浴缸,再放满水……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大概是为了方便他剥去脸皮,才选择浴室的吧。”

“对,在浴室里剥皮有利于冲洗血迹。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剥去脸皮,就没有必要脱掉她的衣服呀!为什么非让这女人裸体不可呢?”

牛越也陷入沉思,稍后说道:“我刚刚想到一点,可能凶手有必要把她的衣服藏起来吧,又或者是需要这些衣服才把它脱下拿走。你觉得呢?”

“嗯,假设杀人是突发状况而又需要把衣服藏起来的话。对凶手而言,他当时应该非常紧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进来,所以有必要隐藏尸体。而面对裸体,凶手马上联想到的地方,多半就是浴室了。”

“说得不错……对凶手来说,一定有脱衣服的必要……但是,剥去脸皮又是为什么呢?”

“嗯,这个问题我完全没有答案。”

“那么,凶手拿走或藏起女人衣服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个嘛,譬如说衣服上沾了血。”

“不,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浴缸里也全部都是血啊。”

“但是,凶手的血液或体液有可能沾在女人的衣服上啊。”

“这倒也是,可能是衣服沾上了凶手的血液或体液……但是不对呀,要说沾上凶手的东西,那不只是毛衣,也有可能沾到裤子上啊!这究竟是怎么……不,请等一等,我现在脑子很乱。对,凶手不是想拿走衣服,只是把衣服脱掉而已。”

“哦?凶手不想把衣服带走吗?”

“是呀,不是带走,而是脱下……但我们目前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只能等一下再继续思考了。”吉敷吐了一大口气,双手按着额头。他知道自己相当疲劳,脑子已无法继续思考。两人暂时保持沉默。“无论如何,能见到牛越兄,对我来说真是太幸运了。”不久后吉敷抬起头,诚恳地说,“你的看法带给我很大的启发,让我待会儿再慢慢思考。”

“哈哈,能让东京警视厅一课的人这么说,真是我的莫大光荣啊。”牛越笑道。

“另外还有一个谜,就是乘客在蓝色列车上替已经死亡的女人拍了照。不知你有什么看法?对这个问题我完全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解决问题的切入点。”

“起初我以为一定有第二个九条千鹤子,为了寻找她,才有了这趟长途旅行,但最后一无所获。看来,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酷似九条千鹤子的女人,我是完全死心了。这么一来,这问题就成了我们能力范围之外的非常识问题了。也就是看起来像你刚才所说的富川田畠家的毛线帽之类的怪谈了。”

“嗯,也许是吧。世界上似乎真的有我们还不知道的怪异事情。关于这件案子,坦白说,我也完全没有头绪,实在太离奇了。”

“还有其他的提示吗?我觉得案子的关键就在这里,只要破解这个谜题,就可以一举破案了。”

“也许吧,我也这么想。”

“那么牛越兄你……”

“嗯,提示说不上。不过今天早上听你讲这个案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另一个案子。”

“哦!什么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叫三河岛事件。”

“三河岛事件?”

“是的。当时吉敷君还年轻,可能不知道这个案子吧?”

“不,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像是列车翻车事故吧,但我不知道详细情形。”

“对,那是列车连续冲撞事件,发生在昭和三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