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祭司神的真相(第5/8页)
“想要回烟土,必须找到两个人——斯蒂芬与施常云。所以秦大小姐私下与斯蒂芬联系,想赎回那批烟土。斯蒂芬那时正好通过报纸看到,已摇身一变成为花国大总统的小胡蝶耳垂上戴着的钻石正是他从高文那里换来的珠宝,于是他便将小胡蝶的下落告知秦大小姐,跟她讲唯有拿回原来的珠宝,才能从收货人那里换回烟土。这便是为什么,秦大小姐会让陆云龙假扮一位叫周启生的富家公子,将金玉仙约出来以便劫杀!
“另一方面,施常云身上还藏了一箱烟土的事,斯蒂芬必定也告诉秦大小姐了。所以当有人向施常云讨还这箱烟土的时候,施二少嗅觉灵敏得很,他晓得自己若不交出去,是要受苦刑的,交出去了也必死无疑。正犯愁的时候,却碰上他老爹杀了自己的大儿子……”
“什……什么?”这回轮到夏冰瞠目结舌了。
“没错,施家那位孝顺能干的大少爷是施逢德亲手所杀。”杜春晓神色也随之沉重起来,“我通过施家两个儿子的照片,及从底下佣人打探的情况,得知他们不是亲兄弟,换言之,施常风并非施逢德的亲生儿子。施常云却简直就是施逢德的翻版,所以扮成亲爹丝毫没有破绽。这大抵早就是施逢德的一个心结,眼看自己年纪渐大,手里的家产早晚是要交托出去的,但交给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必定心有不甘,要把这大儿子赶出去,那自己戴绿帽子的事体便会大白天下,又不能把因病早逝的夫人从坟里拉出来休掉,所以我猜想他的遗嘱里必定没有施常风的名字。可是施常风自然不会答应,尤其是他得知施常云与洪帮惹上麻烦之后,便跟施逢德谈判,要求家产分他一半,否则就把弟弟的事儿捅出来。施老爷必定是情急之下,从背后捅了那孽子一刀,施常风当场毙命。而‘虎毒弑子’的一幕恰被施二少看到,他灵机一动,便拿了斧头对着已死的大哥尸体上乱砍一通,企图掩盖父亲下的毒手,让自己被关进监狱候审。反正横竖是死,待在牢里反而安全,尤其是施老爷财力雄厚,为这个宝贝儿子上下打点,住单间牢房,还有狱卒照顾。恐怕秦爷纵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得他!”
说毕,杜春晓翻开第二张愿望牌——隐者:“自然,藏在暗处的斯蒂芬知道金玉仙手头有那批珠宝之后,原本也正打它的主意,这便是为什么他会勾结洋人交际花珍妮。珍妮与他应该是俱乐部的旧识,起初斯蒂芬是想通过珍妮把金玉仙手上的珠宝捞到手,顺便打探对方的来路。但是后来既然有秦大小姐出马,他便以逸待劳,反正金玉仙的珠宝最后都会交到他手上,让他赎回烟土的。可是斯蒂芬并没有赎回烟土,因为高文已经被他指使的俄国佬灭了口,就算没有灭口,这批珠宝他也断无可能交还。不过……斯蒂芬与珍妮幽会的那个俱乐部,也是有名的地下赌场,在那里一掷千金是常事,斯蒂芬大抵是早已在那里输得倾家荡产,所以他分到的珠宝也必定是通过珍妮抵押给了高文。因为是个交际花来典当原来就属于高文的珠宝,高文自然也不会起疑心,只当是斯蒂芬生性风流,拿用烟土换得的珠宝来取悦女人。但是高文死了之后,斯蒂芬知道自己会被当做嫌疑人受审,那张抵押票是万万不能被发现的,于是他把东西交给自己的老相好珍妮保管。可惜的是,风声过了之后,珍妮却没有把抵押票交还斯蒂芬,因为她发现斯蒂芬与餐馆女招待艾媚有染,这让她因妒生恨,于是断然否认有收过这件东西。所以斯蒂芬才暗中指使几个俄国佬挟持珍妮,对她动用酷刑,逼迫她交出抵押票。这就是从俄国佬手里逃脱的珍妮嘴里牙齿被拔掉,身上有那么多伤痕,但她不去治伤,却首先冲入红石榴餐厅找斯蒂芬报仇的原因!
“当时,我对珍妮的死充满好奇,直觉这个女人一定是被动了酷刑,而且与斯蒂芬有关,她要追砍斯蒂芬,分明就是气极了,却不是气疯了。而一般受过酷刑的,必定是想从其身上挖掘到秘密,察觉这一点的,除了我之外,还有邢志刚。这便是某天夜里,夏冰潜入珍妮居所找线索的时候,会碰上那广东人旭仔的原因。不过旭仔好似先行一步找到了那张抵押票,只可惜他被后来一步的斯蒂芬推进地下室,拿走了抵押票。因为高文已死,这张抵押票可以通过英国领事馆,以取回寄存物的方式把这批被抵押的珠宝拿回来!”
“怪不得他不要俄罗斯人从高文那里抢来的现金和怀表,但仍然宣称自己会成为大赢家!”埃里耶不禁惊呼道,“谢天谢地,我这几天都派了警察在他的住所埋伏,他跑不掉的!”
杜春晓点头道:“你派的警察其实也等于在保护他,这也是为什么秦爷的人迟迟没有动斯蒂芬的原因。”
“狡猾的家伙!”埃里耶狠狠敲了一下桌子。
“自我的包打听小四告诉我关于‘大小八股党’在黄浦江上争抢红土的事,我便怀疑整件事情与这个有关。不过抢红土也是为了财,可秦爷难道不奇怪为什么大当家一定要追回那批红土么?按理讲,这批货没了,再等下一批不就行了?”
秦亚哲背上的疼痛已然钻心,只得勉强摇了摇头。
“原先,我也想不明白这批红土究竟有多重要,直待看到这些照片才让我茅塞顿开。”杜春晓拿出一叠照片,举起其中一张,上头是一只打开的箱子,里边放满了瓷瓶。
“从前运送的鸦片,好像都是论包装的,为什么这些却是用瓷瓶装的?当然,装酒装菜也可以用,不巧的是,好像日本人搞什么毒气研究也会用到这玩意儿吧!我曾经委托埃里耶先生查过黄浦江上那些浮尸的死因,都不是溺水身亡,却是十指泛乌,像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这些毒是从哪里来的?中毒的为什么偏偏都是流浪汉?这是我觉得最有趣的部分。”
杜春晓将那叠照片一张张摊于摆成中阿尔克那阵形的塔罗牌旁边,道:“所幸,唐晖给了我全部答案。”
她又举起一张相片,上面一个骨瘦如柴的烟客正软软躺在榻上,捧着烟枪的手上戴了偌大一个玉扳指:“这个人秦爷应该见过,他是月竹风公馆的大管家老何。因我在唐晖的采访簿上看到他最后记录的虽是对琪芸大小姐的采访,但是簿子最后页记着的却是一排地址,均系小东门几个烟馆的地址。于是我就想到,兴许唐晖以客人身份潜入鸦片馆在查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必定是与月竹风有关,因为他盯的那个人是老何。按唐晖的想法,老何能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抽得起鸦片,必定是在秦爷那里出卖过自己的主人。其实他的思路错了,老何能抽得起大烟,兼因他一直在替这些烟馆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