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第5/8页)

跟樱的关系冷它一段时间也好,不过就这样挂断电话过后想起来就会觉得不痛快。于是我说:“那么见面的事以后再说吧。不过,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

“不是早问过你什么事了吗?”

“这个嘛,嗯,怎么说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有个问题弄不明白,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只不过想比较平和地结束对话,故意延长通话时间。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话题。

“对了,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智慧。”

“智慧?”

“对,樱的智慧。”

“我是个傻瓜,没有智慧。”

“只不过是个小游戏。怎么才能通过电话号码查到地址?”

“打电话让对方告诉你。”

“如果对方不愿意告诉我呢?”

“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呀?”樱好像对我的话题有兴趣。

“知道啊。”

“那走着去找。”

“傻瓜!不知道地址我往哪里走啊?”

“我不是告诉你我是傻瓜了吗?”

我的小计策失败了,赶紧转移进攻方向:“不,我才是傻瓜呢。你所说的走着去找是什么意思我没弄懂,我太傻了。”

“你根据区域码不是可以知道大致方位吗?每个区域码对应的电话局都是固定的。”

“原来如此。”蓬莱俱乐部总公司的电话号码的前几位是:03-3444,如果找到管辖3444的电话局,在那个区域内转着找,就能找到蓬莱俱乐部的总公司。可是,谁知道一个电话局管辖着多么一大片啊!

“要是有1千人分头找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没有按照电话号码的大小顺序排列的电话号码簿吗?”

“我用电脑检索过,我想查的那个电话号码根本就没上电话号码簿。”

“‘伊东家的餐桌’没教给你吗?通过电话号码查地址的小窍门儿?”

“没有。”我忍不住笑了,电话那头的樱也笑了。在这种气氛下挂断电话还可以。

“啊!”樱突然大叫一声。

“有蟑螂?”

“不是蟑螂。我想起来了,让对方把地址教给你!”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对方不愿意告诉我。”

“不愿意告诉你?”

“对。”

“那我就教给你一个他不愿意告诉你也得告诉你的小窍门儿。”

“快告诉我!什么窍门儿?”

“假装是宅配便的,说有包裹需要送去,但标签上的电话看得清,地址看不清。”

我不由得欢呼起来:“你太聪明了!”

“偶然的。”

“万分感谢!下次好好请你一顿,想吃什么考虑好了,加上今天赔罪的份儿,不管多贵都没关系!”

12

8月26日星期一下午,我站在了敌营前。

涩谷区惠比寿2丁目平城写字楼3号楼4层——这是我吃午饭的时候假装宅配便打听出来的地址。保安的工作结束以后,开着我的迷你车飞奔而来。

平城写字楼位于前几年因医疗事故被媒体大肆报道过的都立广尾医院附近,是涩谷川沿岸的一座5层楼。世冢那边的写字楼也是5层楼,但涩谷这边的大多了。

为了防止搞错,我先到一层摆放信箱的地方确认了一下。只有4层的信箱上没写着公司的名字,从投信口看了看,也没有信件。顺着楼梯爬到4层,门上也没有写着公司的名字,但是,楼道里有几个用绳子捆着的破纸箱,纸箱上胡乱写着“蓬莱养生水”几个大字。

从调查开始到现在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终于找到了蓬莱俱乐部的老窝,胸中油然升起一种成功感。我四处查访,跟踪监视,甚至来了一次伊森?韩特※式的冒险。我真想握紧双拳,双臂伸向苍天,大叫一声“快哉!”

别!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我只能说是刚刚征服了一道山岭,到达顶峰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艰险的路呢,而且前面被浓雾包围着,连路都看不清楚。

我的任务是确认久高隆一郎的死是否跟蓬莱俱乐部有关,至少要搞清楚虚无的羽田仓库管理公司是否就是蓬莱俱乐部。为此必须彻底搜查蓬莱俱乐部,可是,我怎么才能进去呢?

如果我会攀岩的话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破窗而入,不巧我没有这种技术,也没有靠偷办公室的东西为生的朋友。窗户在高高的4楼,更主要的是我看见写字楼入口处贴着保安公司的标签,轻举妄动肯定是不行的。

最聪明的办法是到蓬莱俱乐部去打工,在为他们工作的过程中摸清他们的底细。可是,有哪家公司会马上录用一个突然跑来要打工的人呢?

对了,就算他不录用我,只要能进去,说不定就能蹚出一条路来。

最近,经常发生公司办公室的保险柜被盗的案件。强盗们利用深夜破门而入,抬起保险柜就跑,等保安或警察赶到,强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强盗们的动作为什么这么快呢?因为他们白天假装去公司找工作,利用接受面试等机会事先摸清了保险柜的具体位置。

我去敲开蓬莱俱乐部的门,问他们需不需要人手,寻机确认文件柜的位置,然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用撬棍撬开蓬莱俱乐部的门,再像圣诞老人似的背一个大口袋,把文件一古脑儿装走,在警察赶到之前脚底抹油——我做得到吗?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顺着楼梯往楼下走,走到两层楼之间的平台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就像那天被野口英雄拍了一下的时候一样,吓得肝儿都凉了。

“你哪儿不舒服吗?”

我战战兢兢地扭头一看,是一个白头发瘦老头儿,穿一身浅绿色工作服,手上拿着一把墩布。

“没有不舒服,没关系。”我给他让路,等他上去以后继续下楼。

往下走了3个台阶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现。我赶紧回头冲着老头儿的后背问:“请问,您是这里的清洁工吗?”

老头儿回过头来撇了我一眼,没说话,只用墩布在地上蹾了两下,那意思是说,这还看不出来呀?

他的名字叫渡边庸一,5年前从一家电器公司退休,退休金不少,足够他和老伴儿花的。可是,40年来他只知道辛勤工作,没有任何兴趣和爱好,养养花打打门球吧,没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只好每天窝在家里看古装剧,每天都要看老伴儿的脸色。这样的生活实在没意思,为了健康,为了防止患上老年性痴呆,当然也是为了赚俩钱儿买香烟,于是就到这座写字楼里当了清洁工——以上是我关于他的想像,名字当然也是我给他起的。

“您每天都上班吗?”我笑着问“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