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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多,二人回到东京站。加贺提议,直接去修文馆中学。
来到学校,他们去了办公室。昨天带他们去会客室的那名女子正好在。看到他们,她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抱歉。我们想再见一下糸川老师。”
听到加贺的话,女工作人员开始操作手边的电脑。
“他现在正在上课。请问有什么急事吗?”
“哦,这样啊,那我们等他下课吧。我们在昨天的房间等他,可以吗?”
“行,你们能找到地方吧?”
“没问题。”
来到会客室,他们和昨天一样,并肩坐到沙发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要说的话在回来的新干线上都已经说完了。当然,是加贺讲他的推断,松宫聆听。
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明白了很多事情。现在,两个人都确信,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于天下。
下课铃声响了。紧接着,四周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走廊里响起众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又过了几分钟,门开了。是糸川,他的神色比昨天还要警惕。
松宫和加贺站起来,行了个礼。
“今天到底又有什么事?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糸川丝毫没有掩饰怒气。
“抱歉,想请你给我们看一件东西。”加贺说。
“什么?”
加贺停顿了一下,说:“比赛结果。三年前发生事故那天,有一场游泳比赛。请给我们看一下当时的比赛结果。”
糸川的表情僵住了。“你们看那个干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胆怯。
“你说过,吉永友之的成绩不好,他很受打击,所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下,他当时的成绩到底有多么不好。”
糸川皱起眉头。“没有这个必要吧。吉川当时的成绩不好,是大家都承认的。这一点,连我也知道。”
“所以,”加贺向前走了一步,“我们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拜托!”
在这位高个子刑警的俯视下,糸川被镇住了。
“好吧。那你们稍等一下。”
“不,我们和你一起去,反正办公室就在旁边。”
“不在办公室,在活动室。”
“哦?那也没关系,我们和你一起去。”
松宫也站到加贺旁边。“走吧。”
糸川不情愿地转身向外走去,松宫和加贺跟了上去。
他们从教学楼外面说说笑笑的学生身旁走过。学生们向松宫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估计除了老师,学校里很少会出现其他成年人吧。
紧挨着游泳池有一座小型建筑,活动室在二楼。一楼是更衣室。
糸川用钥匙打开门。房间很小,里面只有桌子、文件柜、橱柜。文件柜上摆着厚厚的文件夹。看文件夹的标题,就知道里面是各次比赛结果的汇总。
“是这个。”加贺拿出白色手套,“我们可以看一下吗?”
“请。”糸川生硬地说。
松宫也戴上手套,从旁边看过去。加贺快速地翻看文件。
加贺的手在某一页停住了。比赛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八月十八日,正是发生事故那天。
松宫扫视着比赛项目和参赛选手。五十米自由泳项目中,有吉永友之的名字。青柳悠人也参加了这个项目。
加贺指向其中一个地方,是二百米游泳接力赛一栏。看到参赛选手的名字,松宫咽了口唾沫。名字是:
第一棒青柳悠人(三年级)
第二棒杉野达也(三年级)
第三棒吉永友之(二年级)
第四棒黑泽翔太(三年级)
“记录一下。”加贺低声说。不等他说,松宫已经拿出了纸笔。他们想知道的并不是比赛结果,而是接力赛的参赛选手。
青柳悠人和吉永友之都没有参加其他项目。
加贺合上文件夹,放回文件架。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去,只见糸川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闪着险恶的目光。
“满意了吗?”糸川问道。
“嗯,很满意。对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请你快点。”
“糸川老师你是教什么课的?”
糸川惊讶地皱起眉头。“数学。怎么?”
“哦。说到初中数学,里面有很多公式,毕达哥拉斯定理啦,求解公式什么的。”
“对,那又怎么了?”
“如果记住公式,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如果最初记住的就是错误的公式,那就会屡次犯相同的错误。是这样吧?”
“对。”糸川的表情分明是想问面前的刑警:“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你一定教给学生们正确的公式。”
“什么?这还用你来告诉我……”
“我想也是。好,我们告辞了。谢谢你的合作。”加贺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对松宫使了个眼色。“走吧。”
走出学校,他们来到附近的小饭馆,开始吃过了饭点的午饭。在新干线上,他们只顾着说话,没顾上吃饭。
吃过饭后,松宫从包里拿出几张复印纸。那上面是游泳社的名册。
“杉野达也和黑泽翔太。对,这两个人,还有悠人,和三年前的事故有关系。应该没错。”加贺喝着饭后咖啡,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至少,他们知道事故的重要信息,但谁也不肯说。昨天我不是说悠人好像在保护谁吗?他是在保护那两个人。他觉得没和那两个人商量好,自己不能擅自说出真相。”
“要想让他们开口,就得把三个人找到一起,是吧?”
加贺把复印纸拉到面前。“我负责杉野达也,黑泽翔太交给你了。”
“明白。”
从名册上的地址来看,他们两家离得很远。
“四点半了,学校差不多该放学了。”加贺看了一眼手表。
“我把黑泽翔太带到哪里?”
加贺想了一下。“青柳家吧。悠人可能已经回去了,就算不在家,早晚也要回去。”
“是啊。那好,我抓到黑泽翔太后,先和你联系。”
“明白。”
和加贺在小饭馆前分手后,松宫坐上一辆出租车。车上有导航仪,他让司机输入了黑泽翔太家的地址。和青柳家一样,离黑泽家最近的车站是中目黑车站,但他们两家的方向正好相反。
出租车在一片住宅区里停下了。松宫付了钱,走下车。四周是一排排宽敞的宅邸。松宫看着门牌向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黑泽家的门牌。这是一座气派的西式府邸。
松宫摁了门铃,报上姓名。得知他是警视厅的,应答的女子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慌张。
玄关出现了一位身穿紫色开衫毛衣、气质优雅的女子。她是黑泽翔太的母亲。听到松宫说找她儿子有事,她不安地缩了缩肩膀。
“那孩子干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松宫笑着摆了摆手,“只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他。他还没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