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秘密交易(第5/6页)

“不过,也和警察差不多。”砂木推着轻骑,诚恳地警告说:“今后,如果再有不三不四的人托你们办事,千万不要答应。为了两万块钱,说不定会搭上性命的!”

“嗨,我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了。”在返回的路上,砂木为自己的粗心而好笑。敌人为了转移砂木的视线,竟然雇了一对幼稚的只知道飞车兜风的恋人。能够把精通此道的砂木骗住,足见敌人的手段之高明。

“嗯,就凭如此严密的防备措施,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呢?敌人故意将诱饵安排在数久车后,显然是为了摆脱监视。那么,设置圈套的又是什么人呢?莫非是国本数久?”

砂木回忆起来了,数久曾经两次进入停止使用的电话亭。那儿的电话也许是数久故意弄坏的,然而,似乎又不象。……嗯,很可能是骗出数久的什么人为向他下达命令而使用的标记。同时,门上贴着“电话已坏,停止使用”的纸片,再也不必担心别人占用。也就是说,使电话发生“故障”的人一定是设置圈套的敌人。

“那么,敌人为什么要采取这么复杂的措施呢?”可以想见,敌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与数久接触。如此隐蔽的行动,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呢?砂木把轻骑丢在桥畔,徒步来到桥上察看。刚才越过数久,追踪双人摩托时,砂木没发现桥上有人等待数久。

砂木继续搜索大脑中的记忆,数久每次进入电话亭,手里都提着包袱似的东西,好象十分重要,大概是把它交给秘密接头人。

数久有车,但他为什么徒步上桥呢?其中定有文章!

“对,数久上桥前去过电话亭。敌人通过电话指示他从那儿步行。也就是说,接头人就藏在数久步行能够到达的范围内。”

电话亭——面对完全中断的线索,砂木又找到了新的希望。

女人悠然地向数久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把车丢在原地,从那儿徒步上桥。桥正中左下侧的水面上停着一只亮着红灯的船,你冲着红灯把钱丢下去。怎么样,记住了吗?从现在起,五分钟之内哟!我们已经试验过了,从电话亭步行,男子只需五分钟就能够到达桥正中。好啦,快去吧!”

“等等,什么时候归还夫人?”数久死命地追问说。

“明天早晨把她还给你!”

宛如电话线被剪断,听筒里阒然无声。数久愣了愣神,只好照吩咐沿左侧步行到桥上。探头眺望水面,并不见红灯。数久按住心头的不安,匆匆赶到桥正中。恰在这时,水面上忽然出现四只红灯,在黑暗中构成一个长方形,意味着船的长度与宽度,大概要数久投在船正中。

船缆在桥桩上,随着缓缓的河水不停地摆动。数久抱住钱袋深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犹豫起来。

犯人限定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数久终于拂去心头的踌躇,松开了僵硬的手。扎好口的钱袋鼓鼓囊囊地向桥下飘去。数久以为投得很准,结果却稍微偏离了目标,钱袋落在黑漆漆的河面上,

但是,钱被搅得像一堆废纸装进塑料袋里,里面吸足了空气,利用本身的浮力悬在水面上,轻悠悠地向下游漂去。更使数久吃惊的是,漂在河面上的钱袋摇摇晃晃地发出银白色的光。他仿佛受到沉重打击,木然地立在桥上。直到这时,他才悟出犯人一连串奇妙指示的用意。

喷雾器里装的是夜光涂料,让数久再三喷洒后,即使掉进夜幕下的河里,也能立刻找到钱袋的位置。另外,把喷雾器放在临近交接前的电话亭里,也是为了防止时间一长,数久通过夜光涂料推测到交接方式及地点。

漂在河面上的钱袋眼看就要被冲走。这时,船上伸出一只长杆网兜,把钱袋捞上去,灯光随之熄灭,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啊,犯人使用的不是一般的小船,而是摩托艇。眨眼间,它载着五千万巨款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数久茫然地注视着下游吞噬了一切的夜幕,与其说他为失去巨款而痛惜,莫如说他被敌人高明的手腕吓破了胆。

许久,数久麻木的神经终于恢复了常态,开始体会到五千万被夺走的苦涩,弄清了对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诈骗计划。这附近,多摩川的河水流速缓慢,万一数久投下的钱袋被水冲走,也能追得上;同时,让他把车丢在桥下,为的是延缓追赶的时间。等数久投下钱袋,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小轿车,也休想追上远去的摩托艇,更何况无法判断犯人弃船后的行动方向。天晓得他逃进东京,还是逃向神奈川?犯人躲在暗处,巧妙地夺走了赎金。谁能料到,连数久这样精于权术的人竟然也像幼稚的玩童糊里糊涂地受了骗!而且,在与犯人接触的过程中,不用说对方的相貌,就连一丁点儿线索也没有得到。假如犯人不如约归还诗子,就等于白白送给对方五千万!

数久失去了追赶犯人的力气,嗒然若丧地回到轿车旁。尽管失去了巨款,但他又感到只好如此。逼到这一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钱,只有交出钱,别无良策!纵使犯人违约继续扣押诗子,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也只好忍痛满足对方的要求。

数久没有请警察保护。对此,他不后悔。即使警察到场,在犯人周密细致的计划面前,也会束手无策。到头来,只能无味地激怒敌人,葬送诗子的性命。

截止目前,数久接受了犯人的一切要求,应该说,给对方的印象不算太坏。即使犯人不马上履行诺言,大抵也不会加害诗子。和拐骗幼儿不同,犯人既不用照顾人质的生活,也没有受到警方追捕的威胁。一般情况下,人质的性命陷入危机之日,也正是犯人遭到追捕,处境绝望之时。

在这一点上,数久想得太乐观了。毋宁说,他认为诗子会回来的。到那时,数久的处境将非常被动。诗子是同丈夫—起失踪的,如果她突然出现,警察必然要询问多计彦的下落。万一诗子吐吐吞吞回答不上来,岂不暴露真相,误了大事!

事实上,砂木的推测是正确的。诗子唆使胡桃泽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对于她本人的失踪,原打算以被胡桃泽掠走的形式掩饰过去。谁知中途有变,如今连多计彦的尸体也下落不明。找不到多计彦,诗子就无法向警察交待。失踪前,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妇呆在家里。假如说不知道丈夫的去向,诗子必然被怀疑与胡桃泽合谋,杀害了国本多计彦。

总之,数久的心理非常复杂。他盼望诗子早一点儿回来。因为诗子回不来,数久就实现不了蓄谋已久的野心,攫取不到国本家的巨额财产;另一方面,在警方彻底搞清多计彦的下落之前,他又害怕见到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