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板(第2/4页)

花冈进不等让坐,就在惠美子眼前的沙发上对面落坐。这样一来,他就越来越有利于对惠美子的身体内部做细微的观察。而花冈进却象丧失了一切感情,板着面孔说道:

“协电弱电部的代销店,全国约有五千个。从中选出两千个成绩突出的代销店,约四千人,分两批,每年进行两次招待旅游,用以慰劳和强化销售网。”

“这么点事,哪家大企业还不是都那么做的。首先,如果让两千名团体客人住进来,势必放走其他顾客?我的旅馆即使不收留那样的团体,照样能营业很好。”

“您指的是春秋两季的旺季吧?如果我公司在夏、冬两季的淡季来,您看如何?”

“淡季?”

惠美子目光一闪。那是生意人对交易产生兴趣时的那种锐敏的目光。

尽管由于旅馆性质不同,多少有些差别,但一般说来,旅馆的旺季是四月和十月的观光盛期。夏冬两季,特别是七、八月和一、二月,是旅馆的淡季。

最近,虽说为招徕国际会议和股东总会的客人已经采取了缩短淡季等对策,见了些成效;但是,在巨额设备投资和人事费的压力下,无论哪一家旅馆都在长吁短叹。

事有不顺。团体旅游偏在旺季进行。淡季里,流动性大的游客和商务出差人员,寥寥无几,又不都在旅馆内用餐,因此,旅馆的收入可就糟糕了。

如果淡季有团体客人来住宿,简直是旅馆的救命星。何况团体客人必然在旅馆就餐。在客房收入与饮食两立的旅馆里,若是客人只住宿不吃饭,则无利可图。既住宿又吃饭的客人才最难得。

在淡季能有两千人住宿,并且早晚在旅馆用餐,再加上房费,这是一笔巨额收入。惠美子身为旅馆老板,绝对不能放跑这笔生意。

惠美子悄悄撤回架起的二郎腿。花冈进的话如果是真的,他可是个了不起的贵客。

她突然对自己的裸体感到低贱,可是事到如今再去换装,自尊心又不允许。

“春秋两季的观光盛期,在我们家电商人来说,正处于旺期。即使费些力气进行招待,人员也很难凑齐。既然花费巨款招待他们,就要尽可能收到成效。因此,才决定在夏冬两季的旅游淡季举行招待旅游,既避暑,又避寒。今年的计划是:关东以北的一千个代销店在名古屋招待,中部以西的一千个代销店在东京一流旅馆招待。以这两处为中心,用三天时间游览周围的名胜古迹。”

“这么说,是在旅馆里连住三宿?”惠美子瞪大了眼睛。就是住一宿,也会有巨大的收益。连住三宿,饮食用量和宴会次数,也会随之增多。不仅如此,客人个人的花费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是这样打算的。招待的客人都是中年以上的人。这么说吧,老人占多数。三天时间,与其让他们从这家旅馆搬到那家旅馆,不如让他们定居在一个设备齐全的一流大旅馆,宽裕地安排一下游览日程,让他们看戏,游览名胜古迹,这才更受欢迎。因为都是各地来的代销店经理,最初也可能抱怨住西式旅馆有些拘束。但招待旅游结束后,印象一定会比住和式旅馆格外好。叫他们住进平时住不到的高级西式旅馆,叫他们吃素日吃不到的西餐,印象就更深,会留在回忆里的。今年接到请帖的一千八百人,需要双人房间八百个,单人房间二百个。此外,还跟来五十名’协电‘的首脑人物,还要五十个单人房间。饮食,早餐分三批,晚餐分三批,都在旅馆就餐。另外,打算在到达旅馆的当天晚上,举行一次盛大酒宴。”

一个双人房间,净收入为四千五百圆,一个单人房间收入三千圆。早晚两餐分别为五百圆和一千五百圆。用一千八百五十人去乘,住三宿就是三倍。如果再加上其他饮料费、宴会费,三天的纯卖钱额大体可达三千万圆。

惠美子不禁为自己暗中计算的巨大金额神魂颠倒了。一次三千万。淡季能有如此巨额的收益,实在幸运极了。“假如今年办得好,明年夏季还来。”花冈进的微笑似乎在诱人上钩。

“可是,在名古屋市,旅馆不只我一家。你白天遭到那样的冷遇,为什么还不死心,还要特意跑到我这里来?”惠美子提出了一个闷在心里的疑问。

是啊!“协电”和名古屋大旅馆之间,既没有投资关系,又没有商务联系,应该说他没有任何义务冒着公然侵入私宅罪的风险,把这样的好事带给惠美子。

论住宿设备,能够容纳得下这么个团体的大旅馆,别处也有。

“不在这里不行哟!”花冈进微微一笑。

“那是为什么?’丸荣‘、’国际‘(原注:均是旅馆名)都会欢迎的嘛!”

“说真的,有求于您。不,可以说有个小小的条件。”

“还是嘛。我想这样的好事,不会白白送给我的。”惠美子耸了耸肩,脸色突然变得不悦。

“先不要那么扫兴。说是有条件,可绝不是坏条件。”

“说吧,就便嘛。”

“就便?真不热情!”

“好哇,我还没原谅你的侵入私宅罪哪。你可要当心。说吧。”

“懂啦……我说,其实是’星电研‘的事。”

“’星电研‘?”

“冒牌彩色电视机被揭露,导致股票暴跌。坦率地说,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希望买到那些股票。老板,您可是拥有三十万个股的大股东。希望您能无论如何把’星电研‘的股票让给我们。”

内野惠美子凝视着花冈进的脸。花冈进也不含糊地回敬惠美子投来的目光。两条视线重叠着,谁也不肯主动收回。

停了一会儿,惠美子照旧盯住花冈进,轻蔑地一笑,说:

“明白了。怪不得这几天’星电研‘的股票回升了,原来是你们暗中捣鬼。本来没有什么有利因素,却涨价……我正觉得奇怪,原来是’协电‘在囤积呀。为什么要买不值钱的股票呢?彩色电视机是冒牌货,那个被誉为’星电研‘摇钱树的涉谷技师,还能不是个骗子?”

“那倒无所谓。让给我们吧。不管彩色电视机和涉谷技师是不是冒牌货,我们希望得的是’星电研‘过去的专利。”

“就这些?”

“就这些。”

“不行!商人的骗术对我是不灵的。说实话吧。如果说了实话,还可以从长计议。”

“……”

“不肯说吧?”

“老板,股票时价是一百五十圆,三十万张股票,一共是四千五百万圆。如果不赶紧抛出去,就可能一跌再跌,变成废纸,要损失好多钱的。有一千八百人的团体客人作抵押,用个什么理由还不行。听说内野老板和’星电研‘吵了架,把他创立时就设在这里的办事处赶出去了。那么,您还有什么理由握着他们的股票当成后来居上的大事不肯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