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强薇的谎言(第4/5页)
“当时你妈跟李继文还有关系吗?”他忽然想到了凌素芬。
“她?我不知道。不过那时候,我妈是一个人,我爸在1996年去世了。”强薇的声音低了下来,她轻声说,“我好想我爸爸,我爸爸是个好人,以前经常买好吃的給我,还給我讲故事……我想,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妈跟他吵架,他不会喝醉酒还跑出去开车的。我爸平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司徒云康望着强薇脸上哀伤的表情,不由地有点于心不忍,他很想走过去搂搂她的肩,轻声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好意思,我越说越偏了。”她抬头朝他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觉得很有意思。继续继续。”司徒云康爽朗地笑着,朝椅背上一靠,问道,“这么说来,李继文到最后还是不知道他太太自杀的原因?”
她望着他手里的茶杯,说道:
“以前他没说过原因,但是一年多前,有一次他对我说,可能是他当年说错了一句话才导致了他前妻的死亡。……他说,他前妻去世后,他一直觉得特别孤独,还曾经选择过自杀,但没死成。”
“哈!没想到李继文还会为一个女人自杀。”司徒云康打趣道,他有点怀疑这是李继文为了博取美人的同情,故意放的烟幕弹。
她望着他手里的茶杯,说道:
“以前他没说过原因,但是一年多前,有一次他对我说,可能是他当年说错了一句话才导致了他前妻的死亡。……他说,他前妻去世后,他一直觉得特别孤独,还曾经选择过自杀,但没死成。”
“哈!没想到李继文还会为一个女人自杀。”司徒云康打趣道,他有点怀疑这是李继文为了博取美人的同情,故意放的烟幕弹。
但强薇听到他这句话却轻轻皱了下眉。
“哦,他的确自杀过,要不是一个过路的厨师救了他,他真的可能就死了。这事我后来还问过我妈,她也证实了,她为这事特别恼火。不过……”强薇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有点像在说假话,因为他在笑,眼睛还看着别的地方,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跟我说话。但是,我相信他。”
她说的最后那四个字,让司徒云康印象深刻,这令他接下去的提问几乎脱口而出。
“强薇,你恨不恨李继文?”他问道。
她瞥了他一眼。
“其实我更恨我妈,对他,我当然也恨……但是,我该怎么说呢?我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有时候对我很好,他教我很多东西,他说话也很有意思……我是说,如果没有那些事的话,我会很愿意跟他在一起……”她为自己没有坚决地对这个人表达恨意感到羞愧,“我……我也许太没原则了,但我对他的感觉,真的不是一个‘恨’字能够解释的。他有时候真的对我很好,他对我,有时候有种……嗯……朋友的感觉,他也理解我对我爸爸的感情。他曾经带我去扫过我爸的墓,就我们两人。我妈没去,她要打牌。在回来的路上,他跟我说了很多我爸爸的往事,他说我爸爸是个好人,他说他自己虽然是个坏人,但不是最坏的那个。”
她又展颜一笑,但一接触到司徒云康的目光,马上又收住了笑。
“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个坏人,有一半的时间,他是我的朋友。”她望着他,双手绞在了一起,焦虑再次显现在她眼里,“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你要因此看不起我,我也没意见。”她道。
司徒云康微微一笑。
“小薇,我能这么叫你吗?”
“嗯。”她点点头,眼睛却看着地下。
“小薇,谢谢你跟我说真心话,我喜欢听你说真话。”他有点想握住她的手,但他忍住了,“我知道你在那个家里一定觉得很孤独。对不对?”他柔声问道。
“我是跟他有了……那些事后才感到孤独的,我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了,”她抬眼眼睛,看看他,又马上把目光移开,“我妈根本不管我,但是……他却很关心我,不管是我的学习还是我的生活。我小时候……嗯,不太懂那些女性方面的生理知识,是他跟我说的,他很耐心地画图跟我说。我发誓,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点都不像要……对我怎么样。真的。”
“嗯,我明白。”司徒云康点点头。
他的态度給了她些许鼓励,她继续说道:
“他经常給我买衣服,教我怎么打扮,給我零用钱,还教我理财常识,教我怎么存银行。我有时候也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他会从头听到尾,还給我作分析……我念初一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女生欺负我,因为我跟她穿了一样的裙子,她很生气,说我抢她的风头,还打了我,班主任包庇她,因为她是班级的学习委员,成绩最好,而我呢,只能算中下,你知道的,在中学,学习成绩可以决定你在班级里的地位……”她的目光越过阳台投向对面自己家的盥洗室窗口,“我本来想忍一忍算了,根本没想到第二天他会自己跑到学校去找校长,他很会说话,校长说不过他,后来那个女生还給我道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通常,在大人眼里,小孩的事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妈只会说,‘不要多想’,或者,‘你自己也有错’,但是,在他那里,我觉得,他把我的事放在了第一位,他重视我说的每句话,我的每个要求他都会满足,我的每个问题他都会用心回答,无论是他做的事,说的话,都让我觉得他没把我当孩子,我们是平等的。”
司徒云康想,不知道李继文所作的这一切是真的出于对她的关心,还是只是想在她身上套上一根看不见的锁链。他对她好,她当然下不了决心离开他,也下不了狠心去告他了。
“……他自己也说,‘你跟我,站在同一个台阶上,你可能随时都想把我推下去,但我只会扶你向上走,’……我,我只是想说,他不是每次看到我,都想那样的。当然,我也恨他,是他毁了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在别人面前很贱,只有在他身边才是个宝贝……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是他造就了我,这种感觉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低声诉说着,眼睛左右躲闪着,蓦然,她抬起头大声说道,“啊,你刚刚问我的好像是他为什么要留遗产給思慧的事!瞧我,都说到哪儿去了!”
“没事,我们随便聊聊。”司徒云康道。
“其实他也没具体说理由但他跟我提过他说如果他死了,他会认思慧为干女儿并且給她留笔钱。”她迫不及待地重新开始一个新的话题,并且语速极快,没任何停顿,“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见过思慧没几次。他说他欠思慧一个人情这一辈子都还不了。他还让我不要告诉思慧他说他怕思慧知道到时候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