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宵宫惨剧(第3/4页)

由于拜殿比神社本殿高出两公尺左右,所以一般参拜者只能听见刑部守卫的声音,无法看见他的身影,只有站在他背后的巴御寮人、真帆,以及村长、村里几位有头脸人士能见到他的念祝祷词的情况。

此外,拜殿里面还有一个用粗格子窗围起来的内阵(在神社本殿里祭拜神体的地方),内阵正面的祭坛上摆着越智龙平奉献的黄金神箭;在放满蜡烛的祭坛上,神箭依然绽放出灿烂、夺目的光芒。

刑部守卫吟诵冗长的祝祷词之后,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拜殿上的灯光一熄灭,刑部守卫开始将祭祀的地点移到神乐殿。

幸好这次祝祷词的内容比较简单,刑部守卫念完之后,便恭敬地在岛民们的头上挥洒御币(神主在避邪时所用之物),为众人消灾祈福。

这些仪式结束后,宵宫的重头戏——“神乐表演”便准备登场了。

神乐表演要是在神乐殿举行,神乐殿的高度又比拜殿稍高一些,而且三面的雨窗都被打开,内部显得格外明亮。

另外,拜殿的后面垂挂着绣有“无形文化财”几个大字的帘幕,将整个舞台装点得非常庄严。

根据金田一耕助事后的了解,“备中神乐”是出自“出灵神乐”这个系统,主要是由“开天岩户”、“大国主让国”,以及“素戋鸣尊除退大蛇”三篇神话所组成。

特别的是,神乐在发展初期,原是由神职人员负责跳舞,后来为了加强戏剧效果,开始以表演传统戏剧的方式来取代舞蹈。

由于一般神职人员对传统戏剧的表演并不是很在行,因此才会逐渐出现一批专门在农闲时期练习技艺,以此增加收入的农民。

今年七十四岁的妹尾四郎兵卫就是“备中神乐”的巨匠,他不但出身神乐世家,本身还拥有五十年以上的神乐表演经验;在家学渊源的影响之下,他非常希望后世的子孙都能习得这项技艺。

只可惜他唯一的儿子——松若在距今十九年前,也就是昭和二十三年十月六日离开后月郡的老家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对四郎兵卫而言,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松若遗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阿诚和阿勇,身世也十分可怜。

他们年幼的时期就失去父亲,到了第二年,母亲因为久候不见丈夫归来,于是决定离他们而去。

如此一来,年迈的祖父母一肩挑起养育两兄弟的责任;直到祖母撒手人寰,抚育他们兄弟俩的重担便责无旁贷的地落在四郎兵卫的身上。

失去儿子的四郎兵卫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孙子身上,阿诚、阿勇两兄弟也感念祖父的养育之恩,十分敬爱祖父。只是哥哥——阿诚为人老实,缺乏担任神乐太夫所需的霸气,加上他的体格不够强壮,因此四郎兵卫心中的一颗大石始终无法放下。

弟弟——阿勇则一年比一年像他的父亲——松若,尤其在表演神乐的时候,不但给人充满活力的感觉,更让人感受到虎虎生风的威力。因此今天晚上的神乐表现,四郎兵卫决定由阿勇扮演素戋鸣尊的角色,大蛇则是四郎兵卫自己扮演。

四郎兵卫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昭和二十三年,松若最后一次的舞台表演就是担任刑部神社的敬献神乐一角;如今他特别让阿勇扮演这个角色,借此纪念十九年前失踪的松若。

此刻,在神乐殿后面一间二十叠大的房间内挂满形形色色、鲜艳亮丽的神乐衣裳,以及奇形怪状的恐怖面具,其中最抢眼的是道具大蛇。

这条缠绕的大蛇大概有七、八公尺长,它是四郎兵卫最得意的发明。

四郎兵卫每每逮到机会,便会滔滔不绝地对人详细介绍这条大蛇,一点都没留意到阿诚和阿勇两兄弟正躲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

“大哥,你说我们的仇人就是那位御寮人吗?”

“应该是,这座岛上能将爸爸迷得神魂颠倒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我想,十九年前的她一定更漂亮。”

“但是,我觉得她长得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有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吗?”

“所谓‘人不可貌相’……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想杀害爸爸。”

“真的吗?那会是谁?”

“就是她的丈夫啊!因为他妒火中烧,所以才害死爸爸的。”

“果真如此,那就大可恶了!”

正当阿勇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双拳时,四郎兵卫突然对着他们两兄弟大喊道。

“阿诚、阿勇,你们两兄弟在做什么,神乐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快去准备准备。尤其是阿诚,你今天打头阵,千万马虎不得啊!”

“是的,爷爷。”

阿诚点点头,准备穿上戏服,却不知道外面已经有状况发生。

在表演神乐之前有巫女的演出,负责扮演巫女的当然是巴御寮人和真帆、片帆三人,然而就在一切都已布置妥当之际,刑部守卫突然发现片帆不见了。

他厉声逼问真帆,无辜的真帆只好嗫嚅他说:

“片帆她……她……”

“快说!片帆到底怎么了?”

留着满脸络腮须的守卫气得全身直发抖。

“片帆……昨天晚上就离开刑部岛了。”

“什么?片帆离开刑部岛……怎么发生这种事,你竟然没有立刻告诉我们呢?”

“哎呀!你也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让我来问吧!真帆,片帆为什么要离开刑部岛。”

巴御寮人柔声问道。

尽管如此,真帆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她只是尽量轻描淡写他说:

“你们不是早就知道片帆不喜欢巫女这个工作吗?”

这件事巴御寮人和刑部守卫当然知道,而且他们也注意到片帆这种倾向似乎越来越强烈。

“那么……片帆有说她要去什么地方吗?”

“没有,不过我想她应该会去玉岛,除了那里之外,她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你说片帆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刑部岛的?”

“昨天太阳下山之后……不过,由于片帆离开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打雷,听以我也非常担心她。”

“真帆,你为什么一直隐瞒到现在才说呢?”

“因为片帆说要是我告诉别人这件事,她就要恨我一辈子。”

“哼!御寮人,你一直都没发现片帆不见了吗?”

刑部守卫见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只好将矛头转向御寮人,话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对不起,我一忙起来就……况且,我也没有想到片帆这个孩子竟然会离家走出。”

“这就是你平时管教不周的下场!不过说来也奇怪,如果片帆昨天晚上就去玉岛的话,那边应该会打电话通知我才对。”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