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神像之谜
照相组的人撤离后,尸体就被装上救护车运到鉴定组解剖,至于现场则一片凌乱,宛如暴风雨过后一般惨不忍睹。
鉴定组那班人马为了采集嫌犯的指纹,东一块西一块地撒白粉,再加上鲜血四处飞溅,整个卜卦室呈现出一幅哀戚的画面。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一起查看了三片窗帘,也仔细推敲从窗户向外看的情景。其中有两扇面向院子的窗户,为了隔音,每一扇窗都做成双层,为了防盗贼,还加装了间隔细密的铁窗。
金田一耕助试着摇动每一扇铁窗,一边检查一边说:
“看来即使不上锁,这里的窗户也滴水不漏。”
说完,他把左右两扇门关上,闩起来,重新巡视了屋内一遍,然后问目贺医生与三岛东太郎:
“当你们赶来的时候,房内的情形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当你们破门而入的时候,这里除了被害人,没有其他人在对不对?”
目贺医生神情黯然地点点头,三岛东太郎则露出不解的眼神,斜着眼睛看看金田一耕助,再看看等等力警官。
“因此大家都觉得凶手行凶后,就如烟云般消失不见了!但事实上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对方一定是用某一种方法杀了人之后,再把房间门窗关闭起来。警官,你看凶手有没有可能从门上的气窗逃走?”
等等力警官立刻叫一个刑警站到椅子上,看能不能从窗口逃出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凶手若想从那里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宽度虽然够,但高度却有问题,再怎么瘦小的男人也无法从那里钻出去。
“可以了,谢谢!由这个示范动作可以知道:要想从这扇气窗逃走是不可能的事,事实上,”金田一耕助面带微笑地说,“凶手行凶后,大可以从房门走出去,何苦大费周折地从这么小的窗子钻出去呢?换句话说,凶手是以某种方法从外面把门闩上、锁住,再把窗帘拉上的!”
“不,等一下!”
目贺医生轻咳了一声。
“说到窗帘,我觉得窗帘原本就是拉上的,从窗帘被血溅到的情形来看,我想……”
“啊!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马上点点头说:
“这样的话,凶手只要轻轻掀起窗帘走出去就行了,所以凶手要做的事只剩下两件……就是扣上门锁再闩住。”
金田一耕助说完,仰头看着气窗。
“你的意思是……”
等等力警官不明所以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举例来说吧!凶手在走出房间以前,先用绳子绑在门把和门闩上,然后,再把绳子从窗户抛出去,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就可以站在走廊的台子上,像钓鱼一般利落地抽动绳子,把锁按下,扣上门闩,然后再灵巧地把绳子从门把和门闩上扯落。换句话说,他从一开始就安排好这一切,只要从外面把绳子抽回去,就可以关上窗户,完成一桩天衣无缝的密室杀人案。”
“简直是胡说八道!”
正在仔细分析密室杀人的金田一耕助,突然被一声怒吼打断。
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只见目贺医生怒眼圆睁,不认同地说:
“凶手干吗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不管这个房间是不是从里面上锁,都一样有人被杀了!他为什么要用绳子把门锁上、扣住?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听你说了刚才那番话,我发觉你一点常识也没有。要不然,你去试试看要花多少工夫才能做好这些动作……金田一先生,你想想:凶手犯案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进来,巴不得快点逃离现场,他怎么会有时间从外面搞这些名堂?我看你还是别胡说八道了!”
目贺医生挺着大肚子,在房内不安地来回踱步,同时还吐了一口痰,以表示对金田一耕助的不满,让金田一耕助忍不住笑了出来”
目贺医生见了,立刻眼露凶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你在笑我说的不对?还是觉得我走路的样子可笑?”
金田一耕助慢慢吸了一口气后说:
“医生,真对不起,我绝对赞成你的说法。”
“赞成什么?”
“我是说,我赞成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意见,只不过等等力警官一直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所以,我才觉得凶手设计出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向我们挑战啊!”
“胡说!”
目贺医生不耐烦地回敬了金田一耕助一句,接着又说:
“第一,凶手到底有没有必要将现场密闭后再离开?如果他只是想混淆被害人的死因,让人分不清是自杀或他杀,将现场密闭,弄成看起来像自杀的样子,这还有可能,但是这件案子一看就知道是他杀,凶手干吗要多费力气,甘冒被人看到的危险,把现场布置成密室?”
这时,等等力警官不满地插嘴说:
“金田一先生不过就事论事而已,而且照你们所说,命案现场确实是密闭的,难道是你们这些人说谎骗人不成?”
“你说什么?竟然说我骗人!”
目贺医生听到等等力警官这样说,更是尖着嗓门叫道:
“我为什么要说谎?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不管这房间是不是密室,有人被杀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我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
目贺医生慷慨激昂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金田一耕助见状,于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唉呀!警官说这话没别的意思,更何况又没有人怀疑你和东太郎的话呀!对了,东太郎!”
“啊?”
刚才就一脸茫然、手足无措的三岛东太郎,冷不防被金田一耕助叫了一声,吓得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我倒忘了问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命案的?”
“是菊江先发现的。”
“菊江她……唉!算了,这种事等一会儿再问她本人好了。还有,菊江一发现命案后就立刻去告诉你们吗?”
“是、是的。菊江从气窗向里面望,吓了一跳,才把我找来,毕竟这个家里的男人只剩我一个了;而新宫先生一家则住在旁边那栋房。我一听她这么说吓了一跳,立刻冲到这里来,因为门被反锁,只好和菊江一样,站在走廊的台子上,从窗缝向里面瞧。”
“那时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吗?”
“是的,因此菊江才能看见屋里的情况。”
“哦!原来如此。当时你立刻觉得这是一桩谋杀案,对不对?”
“那倒没有。您待会儿从窗缝中看了就会明白。因为缝隙太狭窄了,连头都伸不进去,因此只能看到房间里的一部分。当时我看到的只有玉虫老爷的脚,根本看不到他的头;是菊江注意到有一个卜沙卦时出现的记号,接着又发现那里有一片类似血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