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裸尸(第6/24页)

  陆一飞点头道:“完全有可能。”

  正在这时,忽听内屋传来一声怪叫,接着便是“叭”的一声,似乎是花瓶陶瓷一类的器皿被打碎了。

  陆一飞吃了一惊,可侧耳细听,却又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徐老爷子看出他心中疑惑,忙尴尬地道:“那是犬子他……”

  陆天沉一怔,忙问:“徐少爷他醒过来了?”

  徐老爷子目光一暗,与夫人对望一眼,面露难色,长叹一声,道:“经此一闹,小犬醒倒是醒了,只不过……”

  陆一飞忙问:“只不过怎样?”

  徐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欲言又止,叹口气说:“此事一言难尽,老夫带三位一看便知。”

  陆天沉三人疑惑地随他步入内屋,来到徐梦痕的住处,房门已被一把大锁从外面锁住。三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徐老爷子命人将铁锁打开,推门而入,忽然一只花瓶横飞过来,若不是徐老爷子人老身手不老,闪避得快,只怕已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扔花瓶的人,正是徐少爷。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他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满脸污秽,神情木讷,正手舞足蹈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他说的是:“……啊,仙女姐姐!我看见仙女姐姐了!多漂亮的仙女姐姐……”忽又话音一转,惊叫道:“啊,你、你是谁?别过来!别、别杀我!别杀我!”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惊恐,最后竟忽然举起一把凳子,砸向门口。

  徐老爷子急忙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众人暗暗心惊,陆天沉急问:“徐少爷他……”

  徐老夫人又伤心落泪道:“他一醒转过来,就变成了这样……早上我们请无极道长来看过,道长说他身心受创,惊恐过度,一时恢复不了,暂时精神错乱,神志失常……”

  陆天沉三人明白过来,顿觉心中一沉:糟糕,徐梦痕疯了!

  7

  世事变幻,鬼神难料。

  坐在望江楼喝茶休息时,陆天沉、陆一飞和杜五这三位帝京府衙的高手眉头紧皱,心事重重,谁也不愿开口说话。

  喝过两壶茶,杜五忽然道:“你们有无感觉到,今日望江楼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

  陆一飞喝口茶说:“只不过少了一个人罢了。”

  杜五四下看看,问:“少了什么人?”

  陆一飞道:“快嘴书生梅瘦竹。”

  杜五点头道:“正是,我说这酒楼怎么如此清静了呢,原来是少了那家伙在此聒噪。”

  正说着,梅瘦竹的小徒弟乖乖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诸位爷,不好了不好了!我见太阳都晒屁股了师父却还没起来,便去敲他的房门。敲了半天没人应,我趴到窗台上一瞧,天哪……”

  杜五急得直跺脚,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拣要紧的说呀。你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乖乖儿浑身颤抖,声音也哆哆嗦嗦地:“我师父他、他……被人、被人杀死了!”

  “什么?”酒楼里的人一听这话,全都呆住了。

  有几位胆小的没能控制住自己,手一哆嗦,把酒杯摔在地上了。

  陆天沉心中一惊,但神色未变,起身问:“张掌柜,梅瘦竹住在何处?”

  张掌柜也懵了,哆嗦道:“他、他借居在小店后面的一间偏房里。”

  陆天沉道:“带路!”

  张掌柜战战兢兢地带着他们穿过大堂,拐过几道弯,来到梅瘦竹的住处。隔窗一瞧,梅瘦竹正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身上斜盖着一条被子,鲜血染红了床单和被褥。

  陆一飞急忙一脚蹬开房门,一探梅瘦竹的鼻息,显然已断气多时。揭开被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张掌柜忍不住弯下腰去,把昨晚吃下去的饭菜都呕吐出来了。

  梅瘦竹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内衫,显然是于睡梦中被杀。

  陆一飞用剑尖轻轻挑开他染满鲜血的衣衫,伤口赫然出现。陆天沉、陆一飞和杜五三人脸色齐变。

  伤在胸口,一剑穿心,干净利索。

  8

  月光如水,溪流无声。

  吃罢晚饭,陆一飞独自一人坐在屋后山坡下的小溪边,把困扰自己的众多疑点翻来覆去地思考着。

  正在百思不解之时,一双温柔的纤手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他轻轻捉住那双温软的手儿,心中立即涌起一股柔情蜜意。

  他轻轻问道:“葭妹,你怎么来了?”

  陆蒹葭调皮地在溪水中投了一块石子,溅起一串清凉的水珠落在他身上、脸上,宛如情人的眼泪,那么调皮而又那么令人心醉。

  她倚在他身边坐下来,莞尔一笑:“一飞哥,我知道你为什么烦恼。连环命案的事,我已听杜五叔说了。你把你心中的疑惑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决。”

  陆一飞看她一眼,苦笑道:“连义父也一筹莫展,你会有什么办法?”

  陆蒹葭嘟起小嘴:“你小看人?你没说出来,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呢?”

  陆一飞无奈地叹口气,道:“那好吧,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去六合门,发现徐梦痕疯了。徐老夫人说已请清虚观无极道长诊断过,说是精神错乱,一时好不了。”

  陆蒹葭扭头看着他问:“这难道也有什么不妥吗?”

  陆一飞道:“可是我已派人到东灵山清虚观问过,守门的小道士说,最近皇上肾病复又加重,再三下旨请无极道长去宫里给他治病。无极道长嫌麻烦,正装病在床,已三天未出过门呢。”

  陆蒹葭柳眉轻皱,思索道:“这么说来,是徐老夫人说谎骗你们了?”

  陆一飞道:“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她为什么这样呢?”

  陆蒹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徐梦痕清醒过来之后,知道官府的人一定会来向他调查情况,他不想将真实情况告诉你们,但你们于他有恩,又不便当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