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失灵保险 3(第2/3页)
“有时候你有点可爱,肯奇。”
她转身走回沙发,我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拉回我身上。我们的吻和昨晚在浴室的第一个吻一样深长。也许更深。也许更长。
当我们分开时,她的手在我脸上,我的手在她后腰,我说,“我想亲你想了一整天。”
“下回不要控制你的冲动。”
“你昨晚还好吗?”
“好?我棒极了。”
“是,”我说,“你棒极了。”
她的手滑下我的脸颊,停在我胸口。“等这件事过去,我们要离开这里。”
“是吗?”我说。
“是的。我不管是去茂宜岛或这条街上的瑞士旅社,我们一定要在门上挂上‘请勿打搅’的牌子,叫送餐服务,在床上待一礼拜。”
“悉听尊便,珍纳洛夫人。您是老板。”
唐纳·耶格尔看一眼安琪,穿着她的黑色皮夹克、牛仔裤、靴子,还有一件右胸撕裂的“屠宰场之怒”演唱会T恤,我十分确定他当场开始拟一封给《阁楼》杂志读者论坛的信。
“乖乖隆的咚。”他说。
“耶格尔先生?”她说。“我是WAAF的甘蒂·斯旺。”
“不是盖的?”
“不是盖的。”她说。
他把公寓门开得大大的。“请进。请进。”
“这位是我的助理,野威力。”
野威力?
“是,是。”唐纳说,忙不迭迎她进门,几乎没瞄我一眼。“幸会,屁啦。”
他背对着我,我跟在他后面进门,把门关上。他的公寓是一栋灰暗、粉红色的砖造建筑,在石东汉主要大街曼特维尔路上。建筑低矮而丑陋,两层楼高,大概有十六个单位。我猜唐纳的小套房是典型规格。客厅摆一张折叠式沙发床,沙发坐垫下露出肮脏的床单。厨房小到连煮一个蛋都成问题。左边是浴室,我可以听到持续不断的滴水声。一只骨瘦如柴的蟑螂沿着沙发边上的护壁板跑过去,可能不是寻找食物,而是被蘑菇云一般悬在客厅上空的大麻烟熏得头昏眼花,迷失了方向。
唐纳扔走一些沙发上的报纸,好让安琪坐在一张六英尺高、四英尺宽的凯斯·理查兹海报下。我看过这张照片,70年代初拍的。凯斯看起来嗑了药神情非常恍惚——见怪不怪——倚着一面墙,一手拿一瓶杰克丹威士忌,另一手夹着一根从不离手的香烟,穿了一件上面有“米格逊毙了”几个字的T恤。(译注:凯斯·理查兹是滚石乐队吉他手,米格·贾格尔是滚石乐队主唱。)
安琪坐下,我插上门栓,从枪袋拔出我的枪,唐纳抬头看我。
“嘿!”他说。
“唐纳,”安琪说,“我们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
“这跟AFF有什么关系,好小子?”他盯着我的枪,虽然枪还垂在我膝盖边上,尚未举起,他却像挨了一巴掌似的退缩回去。
“AFF是胡诌的,”安琪说,“坐下,唐纳。立刻。”
他坐下。他是一个苍白、瘦削的黄毛小子,浓密的黄发剪得很短,竖在苹果形状的头颅上。他看看他面前咖啡桌上的大麻烟斗,问:“你们是缉毒队的?”
“我讨厌蠢人。”我对安琪说。
“唐纳,我们不是缉毒队。我们是有枪但没多少时间的人。所以,安东尼·里萨多死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两手啪的一下拍在脸上,用的力气之大,我确信会在他脸上留下五爪痕迹。“喔老兄!这跟东尼有关?喔老兄,喔老兄!”
“这跟东尼有关。”我说。
“喔,好小子!”
“告诉我们东尼的事,”我说,“立刻。”
“但讲完你会杀我。”
“不,我们不会。”安琪拍拍他的腿。“我保证。”
“谁把古柯碱掺进他的香烟?”我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撒谎。”
“我没有。”
我举枪瞄准。
“好啦,我有,”他说,“我有。拿开那玩意。拜托?”
“说她的名字。”我说。
“她”字震住了他。他看着我好像看到死神一样,整个人缩进沙发,腿离地升起,手肘紧贴着麻雀般的胸膛。
“说。”
“黛丝丽·斯通,老兄。是她。”
“为什么?”安琪说。
“我不知道。”他摊开两手。“真的。我不知道。东尼替她干过一些狗屎,违法的事,但他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他只是说,老友,离那马子远点,因为她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
“但你没有离开。”
“我有,”他说,“我有。可是她,老兄,她跑来这里,说是要买一些大麻,明白吗?而且,老兄,她,我一定要告诉你,她啊,哇,我只能这么说。”
“她干你干到你的眼珠子旋转。”安琪说。
“连我的脚趾都在旋转,老兄。好像是,唉呀,我只能说,迪斯尼乐园应该用她的名字命名云霄飞车。明白吗?”
“香烟。”我提醒他。
“是的,对。”他低头看他的大腿。“我并不知道,”他轻声说,“里面有什么。我对上帝发誓。我是说,东尼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看我。“我最好的朋友,老兄。”
“她叫你拿烟给东尼?”安琪说。
他点头。“那是他的牌子。我只是放在他车上而已。明白吗?但后来我们开车去兜风,结果到了水库,他点一根烟后下水,然后他脸上露出滑稽的表情。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而他不喜欢那种感觉的样子?总之,只是这样。他只是露出滑稽的表情,好像还用指尖碰一下胸口,然后就沉下去了。”
“你没拉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