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19章 科斯闵斯基的兄弟(第3/3页)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把车子停在了斯必塔菲尔德教堂附近,那座教堂的灰色正立面矗立在迷雾当中。他们刚关上车门的时候,教堂的钟楼上敲响了八点。最后一下钟声似乎惊醒了附近的一条狗,它嗥叫了起来。在前面的街角上,一个玻璃拱窗透出了浅黄色的灯光,里面传出了含糊不清的笑声。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朝着十口钟酒吧的方向走去;而图威斯特博士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迷失于教堂对面的昏暗小巷子里。

  “就是这里,就在这条小街里,他完成了最后一桩谋杀……最恐怖的谋杀……一场真正的屠杀。”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被迫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发出了一串狂躁而无奈的抱怨。

  当他们走进气氛欢快的小酒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烟草和啤酒的怪味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认出了约瑟夫·科斯闵斯基,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很像,但是身材矮小一些。他有健壮的肩膀,黑色的、浓密的头发,四方形的脸盘,脸上有深深的皱纹,目光坚定而无畏。他用胳膊支在吧台上,身边有一个朋友。警官请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喝了两杯,这种善意立刻驱散了所有的疑虑。几分钟之后,两位侦探和受害者的兄弟一起坐在了大厅一角的桌子旁边。

  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在斯必塔菲尔德的市场工作,他和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关系很亲密。斯坦利是他在英国唯一的亲人,他们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见面。兄弟的死讯让约瑟夫既难过又惊讶,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有谁会要害死斯坦利·科斯闵斯基。

  “请相信我,如果我能够帮上忙,我肯定会尽力的……但是,我已经仔细地想过了,我真的想不出有谁会想要他的命。”

  “您知道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紧紧地盯着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您的兄弟在他的房间里藏了一大笔的现金。”

  “这么说是遭到偷窃?”

  “科斯闵斯基先生,请回答我的问题。”

  “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他曾经含糊地提到过……”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十多天前……”约瑟夫·科斯闵斯基突然警惕了起来,“可是,警官先生,您不会认为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偷窃似乎并不是作案的动机,而且钱还在他的房间里。不过,请您详细地说一说这笔钱的问题。”

  科斯闵斯基皱起了浓密的眉毛,就好像在用力搜寻记忆。

  “有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请我到一家餐厅吃饭,他说是有人请客。‘约瑟,我今天搞定了一笔买卖!而且根本不用费力!’我问他是不是签了新的演出合同,他回答说:‘完全不是……不行,我不能说!不能告诉你详情……’他笑了起来,然后故作神秘地说:‘这是一个不太光彩的故事……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没有刨根问底。我的兄弟喜欢开玩笑,我不知道他是在逗我还是在说真的。”

  “我现在要问您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我请求您深思熟虑之后再回答。那一大笔钱,是否有可能是不正当的所得……比如说勒索?”

  刚一开始,约瑟夫·科斯闵斯基显得很不高兴。但是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不断逼迫之下,他被迫承认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考虑到那笔钱的数目和斯坦利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的怪异态度。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约瑟夫无法提供任何相关的信息。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又请约瑟夫喝了一杯啤酒,然后问道:

  “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算是您兄弟的朋友吗?”

  约瑟夫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的。他曾经向我提起过这两个人……”

  尽管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在期待这样的回答,但是他还是张大了嘴巴,表现出惊讶和狂喜的神情。

  “科斯闵斯基先生,您能否具体说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语气异常温柔,就好像他在询问一个梦中的精灵——生怕一点点的惊吓都会把精灵吓跑。

  “嗯,实际上……他们最近不怎么来往了,我觉得他们以前经常见面。很可能是为了讨论演出和魔术方面的问题。据我所知,那两个人和我的兄弟一样喜欢胡闹。您要知道,斯坦利特别喜欢捉弄别人。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条件反射。当然了,考虑到他的职业,这也很正常。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最近不怎么来往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斯坦利最近不和他们见面了?”

  “啊,这我可说不准。我只知道,他最近几个星期都没有跟我提到过他们。”

  “大概两个月的时间?”

  “嗯,差不多……”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两个月前,也就是九月初。科斯闵斯基先生,请努力回忆一下,在那段时期,您的兄弟是否曾经提到与戈登爵士和那个演员相关的戏法儿、闹剧或者类似的东西?”

  这时候,酒吧的服务员送来了他们的啤酒。约瑟夫·科斯闵斯基立刻灌下了半杯啤酒,这似乎唤醒了他的记忆。

  “是的。”他皱着眉头说,“我好像有隐约的印象……不过,我不敢肯定是与戈登爵士和那位演员有关。那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我去斯坦利的公寓里找他,他打开了一瓶杜松子酒……差不多……当晚就被我们干掉了。我们当时都不太健谈。他坐在床上,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话,因为他的话让我很好奇。大概是这样的:‘没有痕迹……没有痕迹……没有血迹……应该有血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心烦意乱。我的问题立刻把他从昏昏沉沉的状态惊醒了,他好像很不高兴。他回答说:‘没事,约瑟,没事……只是一个闹剧最后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