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雨的天气，衣裳湿漉漉黏答答的耷拉在身上，黎歌的情绪本就不太好。这接二连三的破事还没完没了的找上他来，这会儿再看着跟前这一波又来找茬的，只觉得心头的火气不停的往头上翻涌。

黎歌都记不起自己多少年没这么动过怒了。

“这是在等我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迈步迎向巷子里的众人，眼神扫过跟前的每一个面孔，神色冷冽得一如寒冬的尖冰，只一个对视就让人遍体生寒。

混混头领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这人胆子居然这么大，单枪匹马的就敢往他们堆里扎。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那人背着光，他却总觉得对方看过来的视线格外危险，让他心里竟无端有些发憷。

明明对方不过是个未成年的高中学生而已。

混混头领审视的打量着跟前的男生，开口：“你是谁？”

“哈。”黎歌闻言忍不住嗤了一声，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你们搁这儿等我这么久，这会儿来问我是谁？”

混混头领闻言皱眉，再次打量了他一眼，正欲再开口，身后跟着他的小弟也围了上来。

“老大，这真是他？刚不还一路逃串吗，这会儿怎么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是他还能是谁，难不成还能有别人上赶着挨揍吗？估计这是知道躲不过去干脆出来拼命了，勇气倒是可嘉。”

“这乌漆抹黑的也看不清脸，不过这白衣黑裤应该是跑不了的，咱动手吗？”

......

一群人眼睛盯着黎歌叽叽咕咕，黎歌却不给他们犹豫的时间，直接上前扯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抬手就是一拳袭向他的太阳穴，再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膝盖猛的一顶腹部，手肘再用力一砸背心，三五下的就将人揍趴了下去。

顺势从那人手中夺过一根钢棍，他一脚将人踹开，又将目标放在了下一个人身上。

他这一系列动作来的又猛又突然，等着那群人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第二个人也已经被黎歌揍得在地上翻滚哀嚎。

“艹！”

领头的混混一见这情况，顿时气血上涌，也顾不得有的没的，直接招呼身后的弟兄们上。

瞬间，黎歌便和这群人缠斗在了一起。

惊雷夹杂着闪电滚滚而下，天上的雨再次大了起来，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暴雨不间断的浇灌在人身上，使得抬起的手臂都变得沉重，拳头砸在身上的闷响更是听得人心惊。

这群人明显比刚才的那群战斗力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看着像是练过的。

黎歌混战在这群人中间，即便有多年的格斗技巧在身，也免不了挨了好几下，周身的疼痛像是激起了内心隐藏的好斗因子，在肾上腺素疯狂飙升下，挥出的力道也越发凶狠了起来。

大概是打斗中渐渐让黎歌找回了当初练习格斗时候的感觉，他越到后面越是游刃有余。就在又一轮惊雷滚下时，他成功将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混混踩在了脚下。

连绵的雨幕掩盖了地上抱膝呻|吟的众人，黎歌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慎碰触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当即忍不住嘶了一声。

伸手碰了碰嘴角黏腻的伤处，黎歌的眼里划过一抹戾气。他抬脚走到领头的混混身边，蹲下身一把拽起对方的头发，将人拽得仰头和自己平视的位置。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我向来脾气不太好，耐心也有限。这样的把戏一次两次则以，再他妈敢来一回，我直接上门揍得他满地找牙。”

说着，他松开手将人用力一怼，冷声吐出一个字音：“滚。”

这群人是真被他给打怕了，明明不过是个高中生，这打起架来竟然比他们还不要命，简直凶残得不行。这会儿听见他松了口，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赶忙连滚带爬的逃了。

黎歌冷眼看着这群人一瘸一拐的狼狈逃串，直至人都走光了这才收回视线。伸手撑着侧面的墙壁滑向地面坐下，他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墙粗喘了几口气。

连着两场架早已经让他的体力透支，刚刚不过是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震慑那群人离开罢了，这会儿停下来，他连动一下都觉得费劲。身上伤得还不轻，这会儿一松懈下来到处都火辣辣的疼。

惊雷闪电依旧没有停歇，暴雨噼里啪啦砸在身上，黎歌简直从未有过的狼狈。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得现在这副惨境的。

坐着缓了会儿，待到感觉好些了，黎歌这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打开手机电筒继续赶路，打算先回家再说。

撑着墙走了几步，巷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响，在雨幕中显得格外突兀。

“谁？”

黎歌猛的回头，将手机电筒打过去，光线略过昏暗的空巷，最终定格在墙角摆放着的几个垃圾桶上。——声音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黎歌紧盯着垃圾桶的方向，半晌都没见着那头再有动静。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也或许是有野猫也不一定。这样想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离开，余光里却瞥见垃圾桶后面的墙壁上，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出来！”

黎歌当即喝了一声，眼睛四下寻摸一圈，找了根之前打架遗落的钢棍捏在手里防身，脚步随之慢慢往那头靠近。

随着他的逼近，躲在后头的人像是有些慌了神，又是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重物砸在地面的沉闷响声。

黎歌快走几步过去，提起钢棍就要挥下去，却在看清里头的情形时愣住了。

垃圾桶后狭窄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衬衫休闲裤的男生正狼狈的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快要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还到处都是被划破的小口子，露出来的胳膊和脸上也是伤痕累累。这会儿听见他走近，像是受惊的小兽，看过来的眼神里满是惊恐畏惧。

“你...还好吧？”

黎歌定定的打量他一阵，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声。这人怎么看都更像是个被找茬的，想到刚刚聚在这里的那群人，黎歌心里不免有了几分猜测，赶忙扔下手里的钢棍过去扶他。

“你别怕，那群人已经被我打跑了。我先扶你起来？”见男生惨白着脸不停的往后缩，黎歌又赶忙抬手做安抚状。

或许是看出黎歌并没有恶意，男生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些。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黎歌，而后警觉的望向外面的巷子，见果真没见着刚才那群人的身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哑着嗓音对黎歌说了声“谢谢”。嗓音还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可见刚刚的确被吓得不轻。

“我看你伤得不轻，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黎歌将他扶起来，看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伤痕，心情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