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是樱愉快地“抛弃”父亲大人,和坏心眼的蛇杖快快乐乐上学的第三个月。
如此漫长的三个月,对感受到充足快乐的少女来说,就像电光一样闪得飞快,晃眼就不见了。
可是对于惨遭抛弃的家中老父亲们而言……
——这才过去多久,女儿就长大了,不需要父了吗!
某法老王心头的不甘是最为显著的。
他对拐带乖巧女儿的蛇杖至始至终都怀有极大意见,强烈怀疑这又是蛇杖的阴谋。
但在不那么“法老”的暗中观察过程中,奥兹曼迪亚斯并没有发现蛇杖有异常举动。
那家伙疑似改邪归正了。
虽然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可就事实来看,蛇杖出奇主动地跟人类少女一起行动,还真没干什么坏事。
没有教唆少女迟到逃课,也没有趁机对少女图谋不轨。
大清早出门,留着齐肩短发的小姑娘背着书包,头顶的小黄帽压住绑在一侧耳上的蝴蝶结,走起路来还一蹦一跳。
“和我一起上学的时候,樱都没这么兴奋。”
不必说,法老王的内心变得酸涩了。这是他作为王以后,遭受到的第二类沉重打击——第一类是爱情,第二类当然就是父女情了。
蛇杖也不再操纵路人的身体,就把自己的本体缩小,藏在樱的小书包里悄悄跟她说话。
在过往路人的视角里,就是紫发少女走路带飘花,偶尔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抿嘴笑,看上去活泼又可爱。
连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想这个小姑娘真可爱。
樱与蛇杖的对话是对外人保密的,只有她们俩才知道。
不用说也能猜到这是蛇杖的小心思,可樱也悄悄地跟它混到一起,不想让大人们听到她和蛇杖先生的对话。
问原因,就是“这个……嗯嗯,是不能告诉父亲大人的秘密哦”。
父亲大人x2:“…………”
怎么回事,忽然好生气,好想把蛇拎起来打一个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
由于危机当前,矜持而优雅的祭司大人都不得不搁置与法老王的“对决”,密切关注起樱的反常来。
他怀疑这是年轻人都有的“青春期”,因为表现符合青春期来临的特征。比如叛逆,不跟父母交流,特立独行……
法老王:“不,樱还没到进入青春期的年龄吧。”
他们必须深刻地认识一下,间桐樱小朋友现在才六岁零几个月,距离青春期的到来还差了至少十年八年……
等等。
现在就已经成这样了,再过十年,情况岂不是要变得更加糟糕吗!
“天啊……”
“唔……”
笨蛋父亲们过早地担忧起了未来,一想到将来极有可能会面对的种种考验,一个王中之王,一个传奇大祭司,都险些眼前发黑。
也不是不可以直接找到蛇杖,拿出契约的压力逼问——事实上会出现这个想法才算正常,蛇杖早有准备,就是想着那两个笨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冲它撒气。
然而,很奇怪。
蛇杖并没有被逼问,疑惑不解的情绪萦绕于心,让它几度怀疑笨蛋二人组的脑袋真的是被打击坏了,所以才忘记了可以这么做。
但其实不是。
无论是奥兹曼迪亚斯,还是塔希尔,都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简单到王不屑于解释,祭司心中澄明,也不会对外说明真实的想法。
如果是刚把樱带在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人肯定不会放心。毕竟蛇杖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这家伙总是想着办法钻空子使坏,只能用武力强行镇压,不能给它放松的机会。
然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跟各种方面都尽力在做、但出于令人挫败的原因,怎么都做不好的不尽职父亲相比,蛇杖显得靠谱得多。
就算本身不情愿,家中绝大部分杂事都是它在干,还干得相当完美,挑不出错。
“抛开蛇杖的本性和前科不提,单论它对樱的态度和付出,到底还是没尽到责任的余有何资格多说什么。”
奥兹曼迪亚斯微微摇头,勉强算是承认了蛇杖的艰辛。
能成为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笔墨的伟大之王的男人,心胸不可能狭隘,所以虽然不爽,对蛇杖的所作所为,他还是会认可。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那孩子的笑容。”
塔希尔也想起了那一小一蛇说悄悄话时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可初为人父的他看到浮现在少女柔软面庞上的灿烂笑容,心里终归是欣慰的。
“她很开心,只此一点就足够了。其他的顾虑,等之后观察一阵再说吧。”
跟奥兹曼迪亚斯完全相反,塔希尔是并不会直率袒露自己的感情的人。
他对认可之人的关心只在细微之处显现。
“这么说的话,塔希尔,你已经开始相信那根蛇杖了吗”
塔希尔:(理所应当)“当然没有。”
法老王:“!”
居然是秒答!答得还不符合套路!
这也不意外。
塔希尔虽然把蛇杖相关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但潜意识里始终对这家伙保持高度警惕。
不干涉它与樱的亲近,不代表就是彻底信任它。他们既是合作者又是死对头,如无特殊情况(指蛇杖被单方面压制),绝对无法和睦相处。
他们认可的只是蛇杖就目前而言【没有伤害樱,还能让少女比以往更加快乐】的行为。
如果因为不信任蛇杖就擅自干涉,无视樱的感受,反而会伤害到她。因为,这也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奥兹曼迪亚斯和塔希尔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反正他们两人都在暗中严防死守地盯着,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立即发现并且解决。
若是还要说樱会不会被蛇杖悄悄带坏的问题……
算了。
父亲们不相信蛇杖,却是可以对女儿提供最基本的信任的。
“——如果有问题就把它拧成绳结挂在神殿大门前吧。”
“不行,必须用太阳的光芒把它烧成灰烬。”
“还是不太行。至少要先在神殿门口挂上一百、不,两百年。”
“唔!不愧是与我心意相通的爱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
冷不防被当面表白的金发祭司不太明显地噎了一下。
如果他的眼前没有遮蔽物,此时正应该不动声色地瞥上厚脸皮的法老王一眼,用眼神表示自己的“警告”:在信里写了那么多夸张的东西还不满足,到现实里也需要这么夸张吗?
很遗憾奥兹曼迪亚斯无法捕获到这个眼神。
如果他侥幸得到,一定会毫无羞耻感地双手环胸,发出理所当然的哈哈大笑。
“文字不管堆砌得再多,都不可能胜过话语,我是真的想要把每一句都说给你听”——这句更为坦率的表白,肯定会像这样接着传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