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启颢坚持要算出二十四点再收牌,他冥思苦想的时候,祝斯宁百无聊赖,只好在一旁练起许久不玩的花切。
先来个完美洗牌试下手感,几个旋转切之后再接个多段切。纸牌旋转分裂,一眨眼祝斯宁就拼出一个立体方形。
几张纸片接连变换,低头思索的宗启颢看不到,旁边侍立的宫人眼睛都瞪圆了。
宗启颢余光瞥见祝斯宁那边似乎有纸牌飞舞,心中烦躁自己迟迟找不到答案,又疑心眼花,抬眼时祝斯宁正好将手上的牌一转,所有的纸牌随手指动作在他手中恍若炸开,依次旋成一个圆扇。
祝斯宁正感慨自己的手活还是如此熟练优秀,猝不及防就和宗启颢的视线对上,手上的牌噼里啪啦洒了一地。
“咳咳咳……”祝斯宁轻咳几声,为掩去尴尬先发制人,“陛下算出来了?”
宗启颢更尴尬:“……没有。”
祝斯宁赶紧把桌面上的四张牌收起来:“没事,算不出来就别算了。”
站在一边的姜伟全程看完祝斯宁的个人秀,祝斯宁的牌一落地,他立刻示意一个小太监上前捡牌。
祝斯宁企图转移话题:“其实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吧,陛下明天还要上朝的吧。”
宗启颢:“明天不上朝。”
几张纸牌都能玩出花来,对于何时上朝何时休沐却两眼一抹黑,这更加证实了秦王二公子是货真价实的不学无术。
祝斯宁硬着头皮继续搭话:“那还有国事要处理吧,陛下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宗启颢:“奏折已经批完了。”
“……”
祝斯宁选择死亡。
宗启颢原本还想着如何糊弄过去,没想到祝斯宁比他还要不自在。两人相顾无言,还是宗启颢打破沉默:“梓童似乎很希望朕不要来椒房殿,是觉得不自在吗?”
“没有……就是……感觉陛下不应该这么闲的,这样太奇怪了。”
宗启颢这样的人,应该整日忙于国事,闲了就和萧逸明谈恋爱才是。
“哪里奇怪?”宗启颢盯着桌面上的扑克牌,慢吞吞道,“我们是夫妻。”
“有道理。”
被宗启颢一提醒,祝斯宁才想起来他是为了将来能活命,和皇帝发展兄弟情谊而来的。
宗启颢问道:“梓童刚刚那个花样,贵妃也会吗?”
“不会,她见都没见过。”
这么酷炫骚气的花切,当然是撩妹必备的手段,然而祝斯宁身处皇宫,智商正常,哪怕宗启颢将后宫当摆设,他也不会想不开去撩他的后妃。
绿云罩顶,宗启颢要是不把他撕了,面子往哪儿搁啊。
“梓童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很没趣?”宗启颢忆起前世,温声道,“以后朕会多来椒房殿陪你的。”
不玩扑克,适合祝斯宁又适合宗启颢的娱乐活动其实相当有限。
琴棋书画中,祝斯宁只会四分之一,其他一窍不通,一是没这个天分,二是他穿过来后,没这个培养环境。秦-王府驻扎边境,打仗才是活命的本事,没有闲心风花雪月,因此遇到好看的书画琴曲,祝斯宁十分词穷,夸奖词汇翻来覆去只有那几个,显得很没文化。
出身秦-王府,祝斯宁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跑两步就要大喘气,更不要说纵马弯弓这样尽显男儿本色的豪情-事,和他大哥秦王世子仿佛不是亲兄弟,一点都没有将门虎子的风范,
——按照古代的评判标准,祝斯宁确实是个一无所成的废物。
不玩扑克,两人摆了棋盘,再配上一壶清茶,倒也算是悠然清闲。
直到姜伟小声提醒两人时间,宗启颢才恋恋不舍地收了棋盘:“梓童的棋艺其实很好,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过瘾了。”
天下共主,就算身边人毫无所长又如何,他又不是养不起。祝斯宁这样就很好,前世那位……
宗启颢嘲讽一笑,他是万人称颂的明君,就算没有萧逸明,他也是,绝不会因为一个臣子而改变。
“还好吧,就很一般的水平。”都是现代兴趣班培养出来的,之后穿来古代又补习了一下,祝斯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宗启颢一直没能玩尽兴,恐怕还是因为身份问题。
和皇帝下棋,也是一门技术。
今天虽然没能和陆贵妃顺利发展出同事爱,任务进度没有进展,但和宗启颢的关系似乎拉近了很多。
祝斯宁拿出一本小册子,写上日期大概记录一下。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的萧逸明应该是当上翰林院的修撰,很得宗启颢看重了。
“梓童还没好吗?”不远处传来宗启颢的催促声。
“就来。”祝斯宁收好日记本,快步跑回寝殿。
宗启颢已经换好明黄里衣,手上拿了灯罩将寝殿里的烛火一个一个罩上。
灯太多太亮也不好,还有烟气,加上灯罩就好多了。
“陛下怎么做这个,小心烫到。”祝斯宁嘱咐他小心,“让宫人来就好了。”
“无妨,就几盏灯而已。”
宗启颢亲自调整的,都是靠近床边的那几盏。确定外边不能透过烛光看清里头的人影后,宗启颢才收手。
他不见得有多喜欢祝斯宁,可是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至少祝斯宁是喜欢他的。
宗启颢躺在床上思索了一会,想明白以后翻个身,瞧见旁边的祝斯宁也睁着眼。
“怎么还不睡?”因为躺着说话,宗启颢的声音低了很多。
“睡不着。”祝斯宁实话实说,脑中乱七八糟地想着,以前没注意,没想到宗启颢的声音还怪好听的,难怪那些女孩子对低音炮那么着迷。
宗启颢随口问道:“那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讲故事吗?”
听着像哄小孩一样。宗启颢憋笑:“可以不讲故事。”
祝斯宁想了想,抬手探进床头的多宝阁,从里面摸出一副扑克来。
宗启颢一看就笑了:“这里怎么也有这个?”
“之前随手放的,还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还在。”
祝斯宁洗好牌:“我给陛下变个戏法吧。”
宗启颢也来了兴致:“这个要怎么玩?”
“很简单,陛下从中抽出两张牌来,我来猜其中一张的花色。”
等宗启颢抽出两张牌后,祝斯宁将这两张牌翻过来放到背后:“我左右手现在各有一张,陛下可以选择其中一张看一下。”
摸不清祝斯宁在玩什么把戏,宗启颢随便选一个:“左手。”
祝斯宁拿出左手的牌给宗启颢看了下:“那我现在要猜的是右手了。”
他刚要把左手收回去,宗启颢忽然道:“你别动。”
“嗯?有什么问题吗?”祝斯宁八风不动,保持微笑。
“朕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