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第2/4页)

“只是偶尔。”

沈棠思路被截断,眨着眼睛愣了一下,回道:“什么?”

谢曜灵相当有耐心地重复道:“偶尔能看到,大部分时候是看不见的。”

语气平静的很,仿佛口中那个看不见的人,指的并不是她自己。

沈棠愣愣地回了一声:“噢。”

若是换了其他人,得了别人的东西,却让原主的生活有了这样的麻烦,现下怕是接不住这个话题了。

偏偏是沈棠,尾调慢吞吞地吐出,却不急着收敛,拖了将近一秒之后,又见她往谢曜灵的跟前再怼近了一段距离,呼吸时的气息都要碰撞在一起:

“偶尔?比如刚刚我洗完澡的时候?”

兜兜转转,谢曜灵还是没逃开这个话题。

谢曜灵察觉到她不依不饶的模样,又往后小退了丁点距离,才找回呼吸节奏,低低应了声:“……嗯。”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抱歉。”

沈棠噗嗤一声,心道这人究竟是从什么样的老古董家庭里培养出来的,见着女生围浴巾的样子都会觉得冒犯。

可是心底又被她那漫应的一个‘嗯’字闹得有点发痒,突然感觉谢曜灵大约是自己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于是她从鼻腔中哼出一下,终于肯松开这个已经在恼羞边缘徘徊许久,指不定就要一言不合跳崖的小神棍:

“没事,我的身材又不差,没什么不能看的。”

谢曜灵在内心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正在这时,被包在她掌心指缝里的纸片人努力地蹬着腿,试图从她的五指山里挣扎出来,发出尖尖细细的“咿”声,用三角形的小手指向沈棠的方向。

被这么一提醒,谢曜灵神色霎时间一变,只面上还残留着薄薄的绯色尚未来得及褪下。

沈棠听见身前传来一句:“刚才在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

两人交流“浴室惊魂”事件时,云想容在自家的别墅里终于也过上了短暂的安生日子。

在讲故事前,云想容还提了一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抗争,她发现那东西每天里都有一段时间是无法影响她的,不知道是缩在里头还是怎的,也不会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今天把眼前大师们请来说话,也就是挑的这个时候,早上那会儿她还不太敢透露太多。

说话间,陈实从包里拿出罗盘,吴东望拨弄着自己手头的那串佛珠,从神情里也无法判断出两人信是不信。

但云想容态度已经做足,此刻见着眼前环肥燕瘦俱全的大师们,又想到自己今日早早把那东西打发出去了,她终于敢安下心来,对他们道出自己的困扰:

“大概是在四年前,我出门购物的时候,买了一条项链,结果回到家里打开盒子之后,却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人掉包了,变成了这个奇怪的石头。”

她对眼前的人展示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这条项链,说话的时候,手只隔空在那石头跟前点了点,却并不敢直接碰上去。

比起说是挂的首饰,她脖子上那玩意儿更似定-时-炸-弹。

按照云想容的脾气,她的东西被掉包了,肯定是要让助理去柜台闹一场的。

然而她像模像样地省略了那部分的内容,只简单道:“后来我让助理拿去换,那边检查了录像,证明我的东西从放进包装的时候就是完好的,离开柜台前都没有被掉包的痕迹,我只能自认倒霉,哪里知道……”

说到这,似乎令她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云想容连声音都跟着一颤,才继续接道:“那项链从此就在我的生活里阴魂不散,我总是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见到它,收快递开箱子、早上起来打开化妆盒……甚至有时候照镜子,都会发现身上的首饰变成了它。”

陈实摸着自己手里四方罗盘的边角,听到她说的话,又顺势将目光从她脖颈上一扫而过,略微皱了皱眉头,但却没在这时候插嘴。

云想容还在继续往下说:

“后来有一次,我不知怎么回事,鬼迷心窍地就拿起它戴在了脖子上,之后就日日受到那烦恼,总是做梦梦见有个小孩儿来找我,要么跟我说他疼,要么怪我为什么不要他。”

“这种状态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如今我什么工作,各位大师也都看到了,还请你们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觉得那东西能把我吓疯。”

如今她别说是晚上睡觉了,就连在剧组累了小憩一会儿,都一定会被拉入那个画面中,在无尽的黑暗里,躲避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喊着她妈妈,问她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自己的小孩儿。

云想容神色间出现几分倦怠,如同一个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的人,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将眼前的各个身怀本事的人请来,只为了那一缕活下去的信念。

那点疲惫落在她的眉眼间,却并未折损她一分一毫的美丽,反倒是给她添了成楚楚动人的姿色,激起人心中的怜爱。

果不其然,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角落里就有个站着的矮胖中年人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云小姐,你放心吧,有我在,定让那妖孽有来无回。”

尽管这时候那东西并不在云想容的身边,但是最迟明天天亮前,就又会回到她的身上。

听了他的话,云想容对他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看了看他旁边放着的类似于降魔杵一样的金属棒,也不知道这东西到时候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最好……

能让那个小孽障永远不得超生。

“云小姐,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问——”陈实那彬彬有礼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将云想容从自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您为什么没在前两年就想到找我们呢?”

寻常人发现被这样的困扰缠身,必定是第一时间就恨不能摆脱那玩意儿,一辈子都不要再沾染上这些东西才好。

怎么到了云想容这里,偏偏还能一拖再拖?

这时候,一个瘦高的、穿着灰扑扑长袍的道人开口了,从他那枯藤老树般长满皱纹的脸上,皮褶子里堪堪露出点黑白分明的颜色,那便是他的眼睛。

一看便是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老者。

就连声音里,都是慈悲为怀的宽容:“云小姐四年前还没有如今的条件,要想请来陈、吴两家,怕是不够的。”

吴东望拨弄佛珠的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这老头话里的意思,他原本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现在却开口顺势接道:

“是这么个道理,若是在四年前,她顶多也就请请你们这些江湖骗子,哪里还有命留到今天,见到你吴爷爷?”

那老者没说话了,反倒是旁边那矮胖表现的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乍然惊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