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雁西楼的老师袁涛似乎还挺喜欢岳棠鸥的，岳棠鸥自己也感觉到了。因为某一天，雁西楼再过去那边的剧组后，袁老师竟主动招他过去讲话，并且一开口就是：“你演的片子我这两天闲着的时候看了一点。”
岳棠鸥：“…………”
说实话，在岳棠鸥心里，他演一部算一个黑历史了。就算是当初那个让他人气有些涨起来的无脑纨绔，他也觉得自己在剧里演的不是个纨绔而是个傻子，但是莫名其妙地在这部剧播出后，粉丝就开始飞涨。
反正他本人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戏骨袁老师，电影学院表演课的老师，竟然去看了他的剧？他特别想问老师一句：您肯定没坚持两分钟，然后就被雷出来了吧？
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岳棠鸥刚想问袁老师选了哪个剧看，还没问出口，就听他十分平静地给了他一个暴击：“你确实没什么演戏的天赋。”
这话是有点伤人，但岳棠鸥还不至于被伤着，毕竟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也清楚。但是袁老师你教学生的时候，也是这么直白吗？上来就直戳人痛点的？
袁老师也是先给了个暴击，随后开始挽尊：“不过没有天赋的演员并不意味着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道理岳棠鸥当然懂，国内那么多好演员呢，但是真的有天赋的又能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后天钻研努力的。
岳棠鸥想着想着视线无意识地朝雁西楼的方向看过去，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雁西楼不到25岁就封帝了，圈内也是屈指可数。他大概是天赋很好的演员吧。
袁涛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猜到他心中所想便道：“西楼在我教过的学生当中天赋不算太高的。”
岳棠鸥露出惊讶的表情，雁西楼这样的都算天赋不高的，袁老师你教的都是什么神仙学生？该不会圈内那些影帝影后都是您教出来的吧？
“但是他运气比较好，一开始就能遇到适合他的角色适合他的剧。”袁涛说到了雁西楼，索性就多说点，他问岳棠鸥，“他有跟你说过他大学时候的事吗？”
岳棠鸥摇摇头。
“那他大概是不好意思讲。”袁涛道，“他大学那会儿可不好相处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跟同学都格格不入。”
岳棠鸥心说，他现在也没好相处到哪里去。
“对待这种满身锐气的小年轻嘛，就要先搓他的锐气。”袁涛笑了笑，“那会儿上课我就专盯着他喊，尤其上动物模拟课的时候，什么动物难演我就专挑他演，趴着的跪着的，不满意就一遍遍重来，全班就看着他一个人这么在教室中央爬来爬去。”
岳棠鸥一握拳头——好想看！
“他比我想得能忍一点，我猜测大概第三遍的时候他就该生气了，他在第五遍我还不满意让他再来时，才站起来冲我喊，让我给他打个样。”
“我说，你个资质连小猴子都不如的，就算我演了你也看不懂，连爬都不会爬，就别想着看别人表演飞了，头抬得起来吗，当心折了脖子。”
卧槽，原来小猴子的典故是出自这里！
“怪不得他现在喊我小猴子！”原来是在老师你这里学的！
袁涛听到这话就笑了，“这小子，仇可没少记。”
“那您说话也有点毒……”岳棠鸥忍不住说出了实话，并且猜测雁西楼现在的毒舌是不是也有袁涛培养的功劳。
“没办法，老师嘛，总得因材施教。”袁涛说，“西楼是个自尊心挺强的孩子，但是又跟其他自尊心强的人不太一样。”
岳棠鸥洗耳恭听。
“举个例子吧。”袁老师说着说着也不是在单纯给岳棠鸥讲雁西楼大学时候的故事，而是在怀念了。
“当时那个班里还有个自尊心很强的学生，说出来你知道，就是唐晴。”
岳棠鸥诧异，目光下意识地找寻了一下唐晴的踪影，“他们是同学啊，我以为他们是早年一起拍戏才认识的。”
“也是上动物模拟课的事，趴在地上演动物，从教室前头爬到教室后边，她觉得丢脸，不愿意做。鼓励她骂她，还有同学说跟她一起做，她就是不肯，眼眶通红眼泪唰唰地流，但还怕同学看到她哭，就一边哭一边捂脸。”
“那，当时您是怎么处理的呢？”岳棠鸥没想到唐晴大学的时候是那样的。
“我当时还没做什么呢，雁西楼一把把还在哭的唐晴拖到教室中间，跟她说，‘你是要在教室里爬还是我拖你到操场上让全校都看着你爬，自己选一个。’”
“这有点过分了吧？”
“嗯，事后我找唐晴谈心谈了好长时间，也让西楼给她道歉。”袁涛点点头，“不过当下确实有用，眼见西楼真的要把她往外拖，唐晴一边哭得打嗝一边开始爬……但要当演员就是这样，你首先要抛弃的就是自尊心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踩碎。”
“所以——他道歉了吗？”
“当然。”
岳棠鸥暗自点头，这还像样点。
“跟唐晴完全相反的，西楼的自尊心是你越碾压他越要显示得比你强势，对待这样的学生，我以前的经验是绝不能比他矮一头，你得在一开始就把他的气焰压下去，不然以后他会得寸进尺越来越压不住的。不过两三次以后，我发现我以前的经验不适用于雁西楼。”
“你得跟他示弱。”岳棠鸥突然插嘴道。
袁涛赞同地看了他一眼：“难怪西楼喜欢你了，你真是把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岳棠鸥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也奇怪，他也没总结过怎么对付雁西楼啊，怎么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呢。
他简直想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真是多嘴。
袁老师你那突然慈祥的目光我真的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是之后慢慢才摸索出来的。真的是压不住的，你强势，他总有办法比你更强势，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你，老子没你想得那么弱鸡，有本事你再来啊。”
岳棠鸥震惊脸——袁老师你刚刚爆粗话了你知道吗？为人师表啊！
袁涛也反应过来了，“抱歉，用词不当。”
“没、没事，都是雁西楼的错，看把老师您都气成什么样了！”岳棠鸥十分体贴地把锅甩给了雁西楼。
“最后还是你师母帮了我一把……”
“老师，”岳棠鸥默默举手，“不是我的师母吧？是雁西楼的师母啊。”
“你跟西楼谈恋爱不得跟着他叫，都一样，一样的。”袁涛接着道，“你师母说这孩子肯定吃软的。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怎么行，万一我一软下来，他气焰更嚣张了怎么办？我说我以前对付这样的学生就是来硬的。你师母就瞒着我亲自下厨，请西楼吃了顿饭，说我就是抹不开面儿，吵架的时候要给我个台阶下，我保准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