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2/3页)

怨恨不长久,爱才长久,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女儿的心疼盖过了一切。

木枕溪惊讶道:“阿姨您这是……”

卢晓筠道:“以前的事都是我和她爸爸一时糊涂,是我们把她骗走的,我们向你道歉,如果你要什么补偿,也尽可以和我们说。”

木枕溪神色恍惚了一瞬,眉头紧皱,这是什么发展?

卢晓筠见她不语,继续道:“肖瑾是无辜的,她这些年一直都没放下过你。”

木枕溪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保持着平静,静观其变,气定神闲地开口:“所以?”

卢晓筠道:“我今天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

木枕溪盯着卢晓筠上下开合的嘴,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你和她还有复合的可能性吗?”

咚的一下。

悬着的心脏落到了实处。

木枕溪心中颇有些啼笑皆非,又觉十分悲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肖瑾的十年,自己的十年,谁来赔给她们呢?他们千不该万不该选择那样极端的做法,一句“对不起”和“后悔了”就能弥补得了吗?

肖瑾若是没受那些苦,若是不那么执着,他们会醒悟、妥协吗?

这一切都是肖瑾付出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代价换来的,木枕溪为肖瑾心疼。

看来卢晓筠还不知道自己和肖瑾已经重新在一起了。

木枕溪没表现在脸上,扫过卢晓筠忐忑的神情,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道:“那你们希望我和她复合吗?”

卢晓筠点头:“她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真正开心起来。”

木枕溪指节叩了叩桌面,决定不卖关子了,耸肩道:“如你们所愿。”

卢晓筠猝然睁大了眼睛。

木枕溪冷冷地说:“我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但和你们没有关系。”

由于原生家庭的原因,木枕溪对爸妈这两个词相当陌生,尤其是肖父和卢晓筠当年的做法,她对肖瑾的爸妈更是没有一丝好感。

但说完这句话她便想起了肖瑾,肖瑾是想重新修复关系的,所以她缓和了脸色,抿嘴,露出左颊梨涡,彬彬有礼地笑道:“她现在很开心,请叔叔阿姨放心。”

卢晓筠岂会看不出她的笑意未及眼底,不过是逢场作戏。

卢晓筠说:“你不用和我演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

木枕溪笑了笑,没有反驳。

卢晓筠:“不过没关系,我们不需要你的喜爱,知道她好我们就放心了。”换个角度想想,他们是伤害过肖瑾的人,木枕溪对他们的敌意,一定程度是出于对肖瑾的爱。

卢晓筠安慰自己。

卢晓筠:“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木枕溪挑眉:“您说。”

卢晓筠道:“你知道我们对你没有敌意了,我想让你替我们给肖瑾带句话。”

木枕溪偏了偏头,凝目望她,说:“恕我直言,阿姨,不是我不肯替你们带,而是你瞒着她私下约我见面,让我带话,你觉得肖瑾会怎么想?”

卢晓筠脸色一白。

肖瑾肯定会觉得他们是想对木枕溪做些什么,她根本不相信他们了,如果存在信任,就不会不把她们俩复合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管他们怎么解释,肖瑾都不会听的,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草木皆兵,关系说不定会因此恶化。

是她疏忽了,没有想到这层,以为木枕溪和肖瑾亲近,有些话由她来说会好一些。

卢晓筠看着木枕溪的脸,不动声色地再度打量了一圈,问道:“为什么帮我们?”

“帮你们?”木枕溪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冷漠道,“我只是不想让肖瑾受到伤害。”

卢晓筠哑然片刻,笑道:“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木枕溪抿了口从上桌到现在没喝一口的奶茶,道:“还有别的事吗?”

卢晓筠看着她,说:“没有了。”

木枕溪站起来,微微欠身:“那我先告辞了。”

卢晓筠注视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视线里亮光一闪,卢晓筠看着桌脚留下的那条手链,走过去拾了起来,想要喊木枕溪,她走得已不见踪影。

卢晓筠掏出手机想给木枕溪打电话,却在拨出前一秒迟疑了下,返回了主界面。

木枕溪疾步匆匆,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茶餐厅多待,她和卢晓筠这次会面虽让她有些意外,但在她心里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肖瑾父母的接受与否,在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后,对她来说就不重要了。肖瑾想要重归于好,这是个蛮长的和解的过程,不是她能帮得上忙的,只能交给时间和肖瑾自己。

木枕溪是开车到中途发现手链丢了的,贵重倒不是特别贵重,但那是殷笑梨送给她的。木枕溪不得不在前方路口掉头,往回开。

茶餐厅在楼上,木枕溪刚在路边停好车,打算推门下去,却见那个出口处并肩走出来两个姿态亲密的美妇人,手勾着手,年纪相当,外貌都在四十出头。

一个是和她刚见面不久的卢晓筠,另一个赫然是——周辛月!

木枕溪眸子微微一颤。

她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定住,视线追着那两个人,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同一辆车的后座。

木枕溪心头浮现出一抹异样。

卢晓筠和周辛月……这两个在她心目中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认识的?而且看她们俩熟稔的模样,周辛月又是过来小住,她们俩岂不是早就相识?

那当年那笔钱,是巧合?还是……周辛月为什么不说?卢晓筠在方才的谈话中也并没有提,如果想博得自己的好感的话,说出来岂不是更好?

木枕溪低垂双眸,若有所思。

木枕溪等那辆车离开后,回了茶餐厅,问有没有看到她的一条手链,服务员说没有。木枕溪又问:“我走以后,和我一起的那位是不是又接待了一个朋友?”

这个时段没其他客人,服务员记得很清楚,说:“是啊。”

“她们俩关系看起来怎么样?”

“挺亲近的吧。”

“好,谢谢。”

木枕溪从茶餐厅出来,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眯了眯眼。明明太阳当空,木枕溪却忽然觉得有股冷意袭上了心头。

***

木枕溪不在,肖瑾便霸占了木枕溪的书房。木枕溪的书房已经大变样,肖瑾经常从她那边搬书过来,原来书架上的画集和古今中外杂书中掺杂着大部头的理论书籍,还有英文著作,一眼看上去非常驳杂。

木枕溪还把自己的书桌上的画稿放到了纸箱里,留了一半的空位给肖瑾平时阅读、备课用。如果两人同时要用书房,肖瑾就退而求其次地去客厅。

木枕溪画起画来是很专注的,她不在乎旁边多一个人,但肖瑾不行,木枕溪一出现在她视线范围里,她便无法安心工作,恨不得黏到木枕溪怀里去。好在木枕溪基本上很忙,大部分时间这个书房都是肖瑾在用,电脑旁有个相框,是木枕溪和外婆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