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夜
姜吹雨垂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是看得入神。
但仰雪风注意到他吸了吸鼻子,握着水杯的手指陡然一僵,他往前迈了几步,却在姜吹雨咫尺距离时生生顿住,斜着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发一份给我吧。”姜吹雨声音低哑地开口,开始在手机上操作起来,全选,原图,发送,微信至多能发九张照片,请重新操作。
姜吹雨顿了顿,抑制不住的烦躁疯狂上涌。
这手机要是他的,肯定当场砸了。
仰雪风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轻声说:“算了,吹雨,都过去了。”
姜吹雨突然吼起来:“都过去了你还留着照片干什么?我帮你全都删掉吧!”
全选,删除。
快得仰雪风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仰雪风脸色顷刻间变得慌张无措,跳起来去抢手机,希望多少还能抢救一些回来。
姜吹雨手往后放,躲着仰雪风。
“姜吹雨!”仰雪风大声叫道,眼睛都急红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姜吹雨眼见仰雪风已经把他逼得长沙发一角无路可退,他立马把手机扔到远处,朝仰雪风扑过去,把人按在沙发上。
“你掀我啊!”姜吹雨压在仰雪风身上,危言耸听地预测:“你最好多用点力才能把我推开,然后我后脑壳撞在茶几角,再摔到地板上,血流成河,送到医院,医生说我脑震荡,并发失忆症,就再也不记得你了!”
仰雪风按在姜吹雨肩膀上的双手一顿,接着认命地拿开。
这么长的时间,再多的照片也删干净了。
姜吹雨重重地呼吸,微红的眼睛发怒地瞪着仰雪风,撑着的双手忽然没了力气,整个上半身都塌在仰雪风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仰雪风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姜吹雨分不清这快得接近失控的心跳究竟是仰雪风的还是自己的。
“为什么我那天亲你都没有反应?”姜吹雨委屈地呢喃,自仰雪风胸口抬起头看着他,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吹雨将一条腿挤进仰雪风曲起的腿间,膝盖不轻不重地抵着他的身体。
他弓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仰雪风,在他唇上亲了又亲,“我就在你面前,那些照片比真人还要好看吗?”
夏日轻薄的睡衣毫无遮掩地把仰雪风的反应反馈给姜吹雨。
姜吹雨脸庞上还带着眼泪,忽然就笑了,膝盖轻轻地蹭着。
仰雪风偏过头,从鼻唇间发出几声难以忍耐的喘息。
“我想起你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姜吹雨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在仰雪风因偏头而更性感流畅的一侧脖颈上发泄似的咬了一口,说起那张被他用作手机屏保的握手照片,“是我们的第一次对不对?那天你一晚上都没睡着,我醒来看你眼睛都是青的。”
他们的第一次是姜吹雨主动提出来的。
他和仰雪风交往后的第一个生日,正式十八岁,疯狂庆祝到后半夜才各自回家。
仰雪风早晨刚醒,精神还没恢复的时候就听到微信响了一声,他想应该是姜吹雨发来的。
打开一看,姜吹雨说:我昨晚梦到你了。
仰雪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然而紧接着姜吹雨发来的消息把他的幸福又再次抛高。
姜吹雨:我梦遗了。
姜吹雨:今晚我们去开房吧。
那一整天仰雪风都是浑浑噩噩的,以一种紧张到极点又期待到极点的心情迎接夜晚的降临。
和姜吹雨一起踏进酒店豪华大床房的时候,仰雪风甚至觉得缺氧、窒息,随时都可能休克。
姜吹雨先去洗澡,接着是仰雪风,他怀疑酒店浴室的通风系统有问题,他差点闷死在里面,全身皮肤都又红又烫。
他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姜吹雨双腿盘坐在床尾,似乎在等他。
仰雪风不知所措地走向姜吹雨,姜吹雨立刻攀上他的身体,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就如今天这样,不由分说开始亲吻他。
两人一个站在地板上,一个跪在床上,动作并不剧烈,但围着的浴袍都很快散乱开,肌肤贴得更紧密。
接吻的空隙,姜吹雨声音沙哑而渴求地说道:“床头柜里什么都有,让我好好享受成人的快乐。”
……
厚实柔软但狭窄的沙发上,姜吹雨和仰雪风的亲密姿态与那一天无比接近。
姜吹雨感受得到,有关于第一次的回忆,让他们两人的反应都更加剧烈、炙热。
姜吹雨更细密地亲着仰雪风的嘴唇、脸颊、耳垂,难过地控诉:“景明让我冷静,我也想冷静,可我做不到。仰雪风,你教教我好不好,教我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冷静。”
仰雪风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在姜吹雨的包围下,他无处可逃。
“我并不冷静,我只是害怕……”仰雪风的声音带着意乱情迷的恐慌,双手不再孤零零、抗拒似的摆在两旁,他拥抱住姜吹雨,抚摸着姜吹雨紧绷的后背,从他的背脊线上缓缓一路划下,再穿过衣摆滑进去,“我害怕失去你,也害怕失去我自己。”
“喜欢我会让你失去自己吗?”姜吹雨把脸埋在仰雪风颈边,鼻息粗重,忍耐地咬住嘴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仰雪风痛苦又愉悦地呻吟。
“不知道的事就别想了。现在让我快乐,让我开心。”
天色微明。
姜吹雨迷迷糊糊地想去摸手机看看时间。
耳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不到五点。”
姜吹雨眼也懒得睁了,顺势钻进仰雪风的怀里。
卧室里空调开得很足,以至于到了清晨会感觉到有点点冷。
眯着眼好一会儿,姜吹雨想到了什么,低声说:“你那个手机照片删了会进垃圾箱,一个月内的都还能恢复。”
仰雪风在他头顶说道:“我后来也反应过来了。”
只是当时变故来得太快,他的理智瞬间崩溃。
姜吹雨沉默着,忽然道:“这样的关系是不是会让你好受一些?”
“什么?”
“可以和我上床,还不用对我负责的关系,也不用想着怕失去我,反正我也不是你的。”
说难听点叫炮友。
仰雪风圈着姜吹雨的手臂瞬间僵硬,复杂地喊道:“吹雨,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之前……”
“你什么都别说了,说复合也晚了,搞得我色诱一样。”姜吹雨推开仰雪风,跳下床,快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现在我要冷静,我没冷静好之前,你说什么都没用。”
姜吹雨往外走,打开门,又后倾上半身进来,比了一个打枪的手势,指了指仰雪风:“忘了说,你比三年前好像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