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安眠药药效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只食一粒对已经失眠好长一段时间的宋晚洲来说有点少,勉勉强强睡了一两个时候,在凌晨再次醒来。
睁开双眼对着天花板发呆,浑身乏力,头脑却很精神,想要再吃一粒继续入睡,结果发现药瓶已经空了。叹了声气,宋晚洲坐起身,换掉被汗湿透的衣服,准备像往常一样去院子里走走。
宋景的卧室门没关,宋晚洲借着窗外的月光往里看了一眼,看到被他踢落在地的被单,轻声走了进去,将被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盖在蜷曲着身子的宋景身上。
宋晚洲看着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侧着睡,还非得怀里抱着东西才能睡着的宋景,嘴上不由之主扬起宠溺的笑容,果然宋景还是那个可爱的弟弟啊。
干脆蹲坐在地上偏着头看他熟睡的弟弟,平日里皱在一起的眉宇舒展开来,五官跟着看起来柔和许多,似是在做什么美梦,嘴巴一开一合在无声喃喃。
宋晚洲下意识替他把贴在脸上的碎发挑开,想起小时候宋景比较依赖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想要一起,明明直接说出来就好,却总是要给他的行为打上合理的标签。
可真是个傲娇鬼。
欣慰一笑,果然做不到对宋景产生一丁点讨厌的情绪,无论他怎样对自己,依赖,或者厌恶。
宋晚洲在地上呆坐片刻后,轻手轻脚从宋景的卧室走出去,把门带上,转过头遇到起夜的宋暮。
宋暮揉搓着困倦的眼睛,看着她大哥从二哥房里走出来,童言无忌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从二哥房里出来的啊?你们一起睡的吗?”
“刚好路过,快去睡吧。”宋晚洲揉了揉宋暮睡得凌乱的头发,把她带回了她自己的卧室,道一句晚安后便往外走。
为了不吵醒家里其他人,他没开灯,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坐上庭园里的摇椅,稍微用力,赤着的脚便随着摇椅晃荡起来。
昼夜温差大,晚上吹起了凉风,钻入宋晚洲单薄的衣服中,他嘴角挂着舒适的弧度,闭着眼享受着属于他一人的宁静时光。
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把不知不觉睡着了的他唤醒,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才缓缓从摇椅上下来。
路过向日葵田,感觉有些变化,回过头再看,发现木板好像被人换了一块更大的。夜色深也看不清楚到底换成了什么,宋晚洲沿着牌面摸了一下,轻笑一声,用凉水把脚冲干净,就这旁边挂的毛巾擦干,进了屋。
也不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默默对自己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照常是宋晚洲最早起床,跟着保姆把早餐摆盘,等到其他人都已经入座后才上楼去喊赖床的宋景。
敲他卧室门,直到听到重物扔掷在门上发出的沉闷声,宋晚洲这才走到浴室,替他调好水温。
等宋景磨蹭半天洗完澡,其他人早已吃好,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看到宋景下楼,正在和宋宽予聊天的宋晚洲站起身,走到餐桌旁,用手背碰了一下宋景的粥碗,有些凉了,端去厨房给他换了一碗。
宋景坐在凳子上,揉着晕涨的太阳穴,随便抓起剩在桌子上的早餐就吃。
宋晚洲端来已经热好的粥,正要抽手,被臭脸的宋景抓住。
看着他食指指腹上的伤疤,宋景眉毛紧蹙,把嘴里正在咀嚼的包子咽下去,冷声问:“你手怎么回事?”
大拇指摩挲着食指上还鲜红的伤疤,宋晚洲温温淡淡地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烫到了。”
宋景端起碗喝了一口,温热,不烫手,抬地说:“怎么弄得?”
宋晚洲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敷衍:“好久了,没什么,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又凉了。”
宋景对于宋晚洲刻意的隐瞒不再多问,只是觉得嘴里无味,刚刚吃得尚好的包子变得难吃起来,胡乱嚼了两下又吐在盘中。
脸色不好,跟在宋晚洲的身后上了楼。
宋晚洲低着头正给白羿羽发消息,吃饭前他打电话来问上午有没有空,出去喝杯奶茶,正好把上次那顿饭补上。
收起手机,刚回过头就看到宋景沉着脸站在身后。
宋晚洲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是真心还是疏离,话语也永远礼貌又得体,照顾着每个人的感受:“小景,待会儿我要出门,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等我下午给你带回来。”
宋景与他哥平视,不耐道:“你又去哪儿?”
“出去吃饭,中午就不回来了,已经和妈妈他们说过了。”
听到宋晚洲是出去吃饭,宋景脑海里霎时浮现出‘韩君靖’三个字,眉头皱得更紧,逼问:“和谁?”,直接抓住宋晚洲的手腕,抢走他的手机。
看见是在和白羿羽聊天,脸色稍缓,但薄唇仍然紧紧抿在一起。
“怎么了?阿羽刚发了工资,说请我吃顿饭。”
“没什么,”宋景松开宋晚洲已经泛红的手腕,把手机还给他,不自在地往前面走,“吃了饭就回来,我要吃烧麦。”
宋晚洲应下来了,问他要哪一家的,是不是以前吃的那家老字号里的烧麦。
宋景哪里记得是哪一家,他就胡乱一说,随便点了点头就关上了卧室门。
打游戏手感不好,输了好几把,宋景有点生气,直接退了大厅,把麦丢桌子上。
瞥见昨天他从书包里拿出来的英语试卷,拿起来展开,看着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批注,宋景轻咬下唇,对折两下收了起来。
走到楼梯口往下喊:“宋晚洲走了?”
宋宽予正和关之文在沙发上看电视,听闻,眉头一蹙,没好话道:“那是你哥!”
关之文宽慰着上火的宋宽予,柔声回答她儿子的问题:“刚走,怎么了?”
“没什么。”
宋景踱步到宋晚洲卧室门外,从裤兜里掏出备份钥匙,熟练打开反锁两转的房门,走进他的卧室,反锁。
摆设一如往常,宋景伸出手从书桌上摊开的课本摸到理得整洁的床单,轻抿嘴唇,平躺在充斥着宋晚洲生活气息的床上。
捞起床头两个被宋晚洲睡过的枕头,一个抱在怀里,一个狠狠压在脸上,沉重地呼吸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缱绻地轻喊着埋藏在心中的称呼:“哥哥...哥哥...”
温存好一会儿,直到鼻息发热,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猛然丢掉手中的枕头,面露嫌恶。
宋景看着被他蹂躏起皱的枕头,暗骂一句:“变态。”
连忙从床上站起来,太慌张撞到了床头柜。
‘啪嗒’
藏在角落里的白色药瓶被撞倒在地,滚到宋景脚边。
他弯下腰捡了起来,‘劳拉西泮’明晃晃几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