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谢清歌累瘫在桌上,颤抖着双手拿起茶壶,要喝上一口,却被林夕瑶抢先一步拿起来,倒满了茶杯,递了过去。
夜魅木讷的坐在桌边,双目空洞无神,泪水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地,秋慕雪于心不忍,掏出手帕,轻抚上去。
夜魅突然抓住手帕,猛地站了起来,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姨娘。”
林夕瑶紧张的看着她,若是他此时发疯,恐怕她们三人都按不住她。
“我、我要杀了他!”夜魅低吼一声,谢清歌立即端坐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对,我要杀了他。”夜魅刚要转身,却被谢清歌一把抓住。
“等一等。”夜魅停了下来,看着拉住她的人,休息了大半天,谢清歌也好了许多。
“前辈,您现在不能走。”
“你难道没有看到么?那个歹人把我儿害成了什么样?!我在这里已经坐的够久了,你让我怎么还坐的住!”
一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无月痕,夜魅就心痛的无法呼吸,‘魔教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因为他昏迷不醒,你才更不能走。”谢清歌拉着夜魅,怎么也不肯松手。
“不能走?你就让我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受此折磨,不管不顾么?”说着泪就像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为什么我要受这种折磨?
老天爷你要是觉得我前生十几年过的太顺了,要用后半生折磨我,就折磨我一个吧,放了我儿子,相公吧!
所有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痛苦,都给我一个人吧!
“正是因为他现在昏迷不醒,所以您才更不能有事啊!夜魅前辈!”此情此景,谢清歌说什么也不会让夜魅走的。
“对啊,姨娘,现在师兄生死未卜,您若是也出了事……”林夕瑶看过她亲手倒掉那么多血水,涮了那么多巾帕,她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夜魅身体摇晃,跌坐下来,“那要我怎么办?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在我面前么?我就这么无能为力?”
“啊?”谢清歌突然不适适宜的发出一声。
林夕瑶怨恨的看着他,秋慕雪靠在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人的争吵,慢慢从墙上滑落到地上。
她从未这样想过姐姐,姐姐现在不也是生死未卜么?那个时候,她也如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啊?瞪我干什么。”谢清歌放开拽着夜魅的手,懒散的沏了杯茶,“我都还没说他死了呢!都这么紧张干嘛。”
林夕瑶瞪大眼睛看着他,却迎回了谢清歌的一副白眼,夜魅的眼泪也不在流淌,激动的转过身,握着谢清歌的手。
“谢大夫,这是真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茶水撒了谢清歌一身,还好他已经被无月痕的血弄得麻木了,否则又该皱眉大叫。
“真的。”谢清歌面无表情的扯了一嗓子,却让林夕瑶激动了起来。
“谢清歌,这是真的?我师兄,没事?”
谢清歌面色一沉,一言不发,闷闷的将杯中最后一点茶水喝了干净,屋内的气氛有重新降回冰点。
“谢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清歌你说话啊!”
秋慕雪听着屋内的声音也走了进来,三双眼睛都盯着谢清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谢清歌被看的心虚,‘啪’的一声,将被子砸到了桌面上,顺手打开折扇,扇了扇。
他眼神虚晃,终是抵不过几人炙热的眼神,‘啪’的折扇一和,往桌上一扔,心中烦躁不安。
“他……死不了!”
话说出来,他没有预想的轻松,却更是自责,对一个大夫,更是像他这种自评甚高的大夫,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此了吧?
夜魅还是不甘心,“谢大夫,不是这样的对吗?月痕,我儿,他没事,对吧?”
她的声音慢慢小下去,眼泪又出来,在眼中不断打滚,强忍着不让它就出来,夜魅的声音在喉咙里打滚。
谢清歌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难得正经,目不转睛的看着夜魅。
“如各位所见,无大哥,现在正昏迷不醒,”谢清歌看了看几人,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看起来,确实已经没事了……”
“谢公子,想说什么,就说吧,老身承受的住。”夜魅收回手,抬起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让大家见笑了。”
声音却出卖了,颤抖的让林夕瑶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的肩头,让她身体不在晃动。
“夜魅前辈,恕我直言,无大哥现在这样昏迷,不知何时才会醒来,他的身体确实受到了很大创伤。”谢清歌一字一顿说的明明白白。
夜魅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坐在原地,不住的苦笑起来,却流不出一滴泪。
“呵呵呵……噗―”
“姨娘!”夜魅突然口吐鲜血,神色绝望,“老天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三人立马将夜魅扶起,谢清歌急忙查看,“前辈切忌伤心过度。”
“谢少主,难道无大哥真的没有救了么?”秋慕雪追问道。
谢清歌眉头紧锁,自责的低下头,“都怪谢某才疏学浅。”
“不可能,不会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谢家,不是广纳天下医士么?怎么会没有办法?”
秋慕雪的话,像是提点了谢清歌,“以我之能,只能保住无大哥这条命,若是去谢家庄,说不定,说不定……”
‘他,能么?’
“说不定什么?谢公子,谢家庄真有如此奇士?”夜魅想抓住了救命稻草,气息也顺畅了起来。
谢清歌低头思索一番,目光坚定的说,“我爹,我爹游走九州大地多年,见过许多疑难杂症,说不定,他有办法!”
“好,好”夜魅当下决定,“谢公子,令尊?”
“我爹,现在去今,正在谢家庄。”
“好,我们走,带上月痕,谢公子,我们何时出发。”
谢清歌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夜魅,咬了咬嘴,还是说了出来,“夜魅前辈,这个希望,可能不大,或者应该说,很小,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