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报应

陆家的事闹得很大。

不仅在整个上流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还上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几乎全网都在议论这件可以称之为家丑的事。

直到一个月后,陆修远让人慢慢把消息压下去,“陆家”两个字才逐渐被人们抛之脑后。

这次事件里,被议论过最多的人就是陆欣雨和陆敬云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俩——一个为了财产和项目绑架了自己的亲侄子,甚至把侄子折磨得差点死去;一个在父亲的葬礼上拿刀捅上了自己的弟弟。

难怪他们这辈子投胎成了姐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只是可怜了他们那些无辜的弟弟妹妹,听说还有几个小孩没有成年。

好在最后,陆欣雨和陆敬云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尤其是陆欣雨,她三番两次把注意打到褚漾的头上来,这辈子她就只能在监/狱里面度过了。

法院宣布审判后,陆修远抽空去看望了陆欣雨,顺便带了张子阳。

十三岁的张子阳本来就处于叛逆爱闹的年纪,从小泡在温室里长大,被陆欣雨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自然养成了刁蛮任性的脾气,可是经过这次绑架之后,他整个人消沉了不少,一声不吭,缩着肩膀,时刻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隔着玻璃,陆欣雨泪流满面的看着坐在对面安静如鸡的儿子,哽咽了好久都喘不上气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对褚漾下手,她本以为可以用褚漾来要挟陆修远,却没想到事败之后,她受到了更严重的报应。

监/狱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那里的人可不会在乎她是不是陆国振的女儿,只要没有人拿钱为她打点一切,每一天、每一小时甚至于每一秒,她都过得无比艰难。

但是她能忍受那些,身体上的折磨对她而言,还真算不了什么。

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

儿子仿佛在看待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的眼神。

对上张子阳仇恨的目光时,陆欣雨感觉自己整颗心都碎掉了,散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了。

“子阳啊……”陆欣雨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抬手扶在擦拭得干净的玻璃上,那动作就好像在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爸爸的话,要是有机会了,妈妈再去看你……”

张子阳身体僵硬,写满了仇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欣雨。

他眼睁睁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陆欣雨眼眶里涌出来,却无动于衷,半晌,才恶狠狠的开口:“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

陆欣雨一愣,嘴唇嗫嚅着,一下子安静了。

张子阳把陆欣雨的反应看在眼里,突然间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尽过当母亲的义务?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这辈子我就是你的命,可是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小时候你把我扔给家里的保姆,长大后你把我扔给爸爸和爷爷奶奶,你从来没有带过我一天,你却总是把你对我的爱挂在嘴巴上,你的爱就这么廉价吗?”

说到最后,张子阳红了眼睛,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眼里滚落出来。

陆欣雨震惊了,睁大眼睛呆呆看着张子阳,她突然感觉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张子阳。

她也不知道张子阳竟然是这么想的……

“不是的,儿子,你听我说……”陆欣雨换忙站起身,双手扶在玻璃上,那架势像是恨不得直接破开玻璃钻到对面,她哭着解释道,“妈妈不是故意不带你的,妈妈真的太忙了,妈妈忙着赚钱给你更好的生活,所以……”

“够了!”张子阳大声打断她,“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说完,张子阳猛地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陆欣雨。

陆欣雨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儿子。

这一刻,她如此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仿佛连头顶上的天空也产生了裂缝,然后一片一片的崩离。

很快,她又听到张子阳的声音:“你总有你的理由,你总能把一些事情说得头头是道,我说不过你,所以我不跟你说了。”

“……”

“妈。”张子阳突然喊道,却仍旧背对着陆欣雨,“你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陆敬云绑架,更不会被他关在地下室里,我差点死掉,这一切都是你给我带来的。”

“……”

“所以,你别出来了,哪怕有一天你真的走出了这里,也不要来找我,反正我小时候已经失去你了,现在我长大了,我不介意再失去你一次。”

“……”

陆欣雨双手捂着脸,哭成了泪人,她绝望的看着自己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发软,砰咚一声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没一会儿,疼痛的大脑又把她刺激醒来,她苍白的脸上溢满了冷汗,嘴唇发紫,眼神没有焦距,勉强扶着桌子站起来,抬眸便对上陆修远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从头到尾,陆修远如同一抹幽灵似的,悄无声息站在边上,冷眼看着她被儿子嫌弃,看着她在绝望中痛苦挣扎。

陆欣雨的大脑疼得快要爆/炸,她用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陆修远,一巴掌拍在玻璃上:“这下你满意了吧?陆修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陆修远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慢慢走近,眉心微蹙,宛若在认真思考陆欣雨的问题,很快,他靠近玻璃,脸上挂着往日公式化的笑容,“有很多原因。”

陆欣雨眼睛也不眨一下,盯着他的目光极为阴毒。

然而此时此刻的陆欣雨看起来再怎么凶恶,也只是一条被拔了牙和爪子的丧家之犬罢了。

本来陆修远就比陆欣雨高出很多,这会儿陆欣雨穿着监/狱里统一发的平底布鞋,几乎是在抬头仰视陆修远的下巴。

“还记得三年前我去阳城谈度假村的案子时,你雇了几个当地混混绑架我的事吗?”陆修远娓娓道来,“后来我侥幸逃脱了,你一直以为是我好运,被当地人救了,其实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就是褚漾,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就是因为他在救出我之后被你雇的那几个混混报复了。”

陆欣雨远远没有想到那件往事背后还有这一茬,眼里慢慢被惊讶的情绪填满。

陆修远继续说着,声音不咸不淡,好像在讲述一个完全和他无关的故事:“你有心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我看在陆家和我妈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当做那件事从未发生过,继续和你们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直到后来,我又遇到了褚漾,我知道了他被混混报复的事,从那天起,我就在等待这一天,等待你和陆敬云报应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