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门牙
没等他敲几下，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空洞，
苏落探出头向下望去，发现底下黑漆漆一片。看起来像是条地道。
飘忽不定的歌声变得更加清晰。
“你来藏，我来捉，五，四...”
“我们得进去。”苏落咬了咬牙，翻身跳进了地道。
石大川和平平紧跟在后，也跳了下来。
原本以为底下会是简简单单一条小路。苏落跳下去后，一转眼的功夫就扫见了三四个岔口，错综复杂的小道交错在一起，时不时还会有断垣残壁插在中间作遮挡。
看清了眼前场景，平平微张嘴，惊讶道：“这难道不是个迷宫吗？”
苏落没有说话，继续循着声音去找。虽然歌声变得有些缥缈，但他依稀间还算是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歌声突然停了。
“怎么停了...”平平的声音从很远响起，显得格外空灵。
察觉出她声音不对劲，苏落猛地转身去看。
却见原本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子，声音像是从隔壁岔路口的地道里传来似的。苏落停下步子，正准备循着平平的声音找过去时，却突然瞥见一道影子迅速划过。
“咯咯咯...我要捉到你喽，咯咯咯...”
苏落深吸口气，想要循着声音再次走近，却突然觉出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人握住。
那人使了个巧劲儿，将他拉到了长廊旁边的一个角落里。
看不清那人是谁，苏落下意识想要反击，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动作，对方却先出了声。
“哥哥，是我。”熟悉的少年声音带着关切，“你没事吧？”
听出来人的身份后，苏落瞬时松了口气，但还是略感疑惑，他警惕问：“你是傅承流？”
傅承流笑了笑，“当然是我。我处理完我弟弟那边的事后就马上跟了过来，看见你们好像正在和什么人玩捉迷藏，没好意思打扰，就一路跟了下来。”言至此处，他突然压低声音，“哥哥不能再往前走了。”
苏落疑惑问：“为什么？”
傅承流一本正经说：“因为前面有地雷。”
说着还略挑起眉，漆黑眼底泛着笑意，苏落无语瞥了他一眼，心道我信你个鬼。
说话间身边的漆黑长廊里又闪过一道虚影，苏落眼角余光扫见，连忙探出身看。
并不见想象中的什么鬼影，苏落只在角落里发现一个蹲着的布娃娃。
他犹豫一瞬，走近去看，发现这布娃娃是被做成了婴儿模样。脖子上围着红色围巾，穿着一身鲜艳红色的公主裙。
看起来像是粗制滥造的普通娃娃，甚至还被沾上了满身尘土，破旧模样像是被人遗弃下来的。但五官四肢却十分逼真，苏落无意间对上了娃娃的一双琉璃眼瞳，恍惚间竟觉得里面透着笑。
“这个娃娃做的好逼真。”傅承流睁大眼，“我差点以为蹲在这里的是个小孩子。”他屏住呼吸，默默躲到了苏落身后，悄声说：“哥哥，会不会是那个没出生的婴儿附到了这个娃娃身上。”
苏落点了点头，“有可能。”
傅承流：“漫画里有提到过，因为小女孩格外喜欢洋娃娃，怀孕女人就经常用碎不料给小女孩做洋娃娃。小女孩经常欢喜拿着洋娃娃在母亲身边玩耍，假装洋娃娃就是自己未出生的妹妹。”
“还有这部分剧情吗？”苏落怔了一怔，回头看他，“你还记得漫画里的那个娃娃具体是什么样子吗？”
傅承流却没有说话，只站在原地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漆黑的清亮眼瞳里浸满恐惧。
苏落：“...怎么了？”
“可能是我眼花了。”傅承流愣愣说：“我刚才看到那个洋娃娃咧嘴笑了。”
大佬虽然爱演戏，但从来不说假话。苏落背后一凉，下意识回头去看。
却发现原本紧紧抿着嘴的洋娃娃果真咧开了嘴，露出一排排泛着寒光的尖利牙齿。浅褐色的眼睛仿佛在他猛地回头时眨了一眨，却又在瞬间恢复正常。
诡异的微小变化为本就无比压抑的气氛更加渲染上了一层恐怖气息。
苏落屏息蹲下身子，小心靠近了些。
傅承流大气不敢出，寸步不离跟在苏落身边，哽咽道：“太可怕了。”
苏落：“是的。”
傅承流：“啊？”
苏落：“那时候的洋娃娃都做得这么精细吗？连牙齿都有？还这么整齐？”
傅承流：“？？？”
“只是可惜，怎么掉了一颗门牙？”苏落叹了口气，“嘴边还咧开了这么大的口子，怪不得唱歌跑风。”
傅承流：“......”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惹恼了那东西，消失很久的歌声突然又响了起来。模糊不清的歌词中还掺杂着阴冷渗人的笑声，在幽幽长廊里不断回荡。
“用锋利的牙齿刺穿喉咙，用尖锐指甲剥下你的外皮。”
“捉迷藏，捉迷藏，我来捉，你来藏，咯咯咯...”
长长睫毛下的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突然溢满鲜血，从眼眶顺着脸颊留下。洋娃娃咧开嘴，突然站了起来，在地上蹦蹦跳跳向着苏落他们的方向走来。
傅承流：“怎么办呜。QAQ”
苏落：“...你还有玻璃罩吗？或者塑料罩也能试一试？”
说话间，洋娃娃已经抓住了苏落的脚腕，顺着他的腿一路飞速跳到了他肩膀上，不过巴掌大的脸此时居然全部被一张血盆大口覆盖，其间是一排排尖锐牙齿。
眼见就要咬下时，苏落刚想扭头不去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却突然发现洋娃娃停顿在了半空。
阴冷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为清脆的嘣地一声。
仿佛咬上了什么极为坚硬的金属类制品。苏落回过头，发现洋娃娃突然停止了动作，大张着的血盆大口也缓缓闭上。凝滞空气中，他仿佛嗅到了那么一丝丝悲哀的气息。
血泪从洋娃娃脸上划过，它似乎哭得更厉害了。
差不多几秒钟以后，寂静空气里再次响起嘎嘣一声。
只见那张血盆大口中仅剩的一颗锋利门牙，也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掉了下来。
仿佛被什么巨力击打，洋娃娃瞬间瘫软下来，无力掉在地上。
苏落：“...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我刚刚好像看到有股气流凝在了哥哥脖子边。洋娃娃没咬到哥哥的脖子，咬到了气流上。”傅承流眨了眨眼，“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苏落：“......”
傅承流：“哥哥真厉害，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锦鲤体质！”
苏落：“......”
其实还是很感谢大佬救了自己一命，但一看到大佬这幅沉迷演戏的样子，苏落只好把已经到嘴边的感谢的话咽了回去。他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最后捡起了地上已经破到不忍直视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