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只琴始皇
“这……”梅惊弦犹豫,不知该如何拒绝才好。
“既无不便,那便如此吧。”西门吹雪一锤定音。
对面的山崖上,璧玉白正上蹿下跳的挥手,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小梅——你们谈好了没有啊——”
梅惊弦摆摆手回应,一边无奈道:“那便依西门庄主吧。”
说到底,有那数次相助之恩在前,又发现了那下药之事的真相后,梅惊弦只觉心中对西门吹雪充斥感激与歉疚,又何来的底气去拒绝他?
话说完,他轻身一跳,落到悬崖下的铁索上,径自向对面山崖飞跃而去。
西门吹雪随后跃下,紧紧跟着前面那抹身影。
感觉到西门吹雪靠近,梅惊弦忽然一提气,又往前冲了一段距离。
西门吹雪神情不变,幽静的双眸却牢牢将他的身影锁入眼底。
山崖上,璧玉白不知何时抓了两只不知名的大鸟,已经和范遥一起利落的将鸟毛都拔了个干净。
见到梅惊弦的身影,他扬扬手道:“小梅,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来烤个鸟肉吃吧!”
此处还是西方魔教的地界,按理不该如此松懈,但梅惊弦想到玉罗刹此刻即使醒来了也自顾不暇,那些教众即使察觉到不对追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便遂了璧玉白的愿。
他们穿过山壁,找了一处干净的泉水,随后梅惊弦亲自动手,先清洗好鸟肉,再趁其他人不注意从背包里拿出一罐蜂蜜,打算做两道蜜汁烤鸟。
他在火堆前忙活,西门吹雪坐在旁边,时不时递个东西。
璧玉白与范遥两个安静的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等吃。
火堆前烟熏火燎,梅惊弦一身青白衣裳,广袖羽饰,没动作几下就要去撩落下来的衣袖,十分不便。
西门吹雪忽然拆下自己衣袖上束口的绸带,动手挽起梅惊弦的衣袖,将其妥当束好。
梅惊弦愣了下,任他动作,低低的道了声谢,“多谢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摇摇头,伸手将他鬓边一缕黑发撩到耳后。
梅惊弦毫无防备,感觉到那微凉的指节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了自己的脸颊,却仿佛带来了一股热意,从那一小块地方迅速蔓延到整个脸部,令他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
连锁反应一般,心脏也仿佛擂鼓般的加快跳动了起来。
双手捧脸盯着烤鸟的璧玉白抬眼瞅了他一眼,不解道:“小梅,你的脸怎么红了?”
“咳。”梅惊弦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狭长的双凤眼微垂,紧紧盯着面前的火堆,正色道:“离火堆太近,有些热了。”
“哦。”璧玉白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的脸,“小梅,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梅惊弦赧然,头也没抬道:“莫要胡言乱语。”
“我哪儿胡言乱语了。”璧玉白知道他害羞了,不觉起了几分调笑之心,话中便带上了满满的戏谑,“小梅就是很好看嘛!”
“中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人面桃花!”他一拍手,总结道:“小梅长得跟朵花似的,真好看!”
西门吹雪看了两眼几乎要找个地洞埋进去的梅惊弦,将对方眼尾的晕红收入眼底,又转头去看仍未消停的璧玉白,黑眸微冷。
璧玉白丝毫不觉,见梅惊弦羞臊起来便越发起劲,还转头向范遥道:“范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小梅好不好看?”
范遥却丝毫不给他面子,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璧玉白眉头登时一皱,不高兴道:“我看你是有眼疾!”
他不再理会傻子范遥,抬头去看西门吹雪,直接道:“西门吹雪,你说,小梅好不好看?”
西门吹雪眸光一闪,转头望着梅惊弦低垂的半边脸。
“好看。”
……
清晨,梅惊弦在一阵剑气破空之声中醒来。
他拾掇好衣冠,确定并无不妥后才出了门,打算去两条街外买些早点,顺便去花满楼那儿将寄养的六只梅花鹿带回来。
离开西方魔教总坛后璧玉白与范遥就回昆仑光明顶了,他和西门吹雪昨夜才回到扬州,家中米粮已经所剩无多,还需去粮铺菜市补些。
他走到前院的时候,剑声已停,两个仆从模样的人正出了大门离开。
西门吹雪坐在小亭中,对他道:“过来用早饭吧。”
桌上摆放着米粥青菜咸蛋等物,还有一盘小巧别致的包子,算得上是极为丰盛的早餐了。
梅惊弦有些讶异,“这是……”
“外面的食物或有不洁,还是少用为宜。”西门吹雪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腕走进亭中,“我已让合芳斋的厨子每日都来此给我们准备饭食,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他。”
梅惊弦有些呆怔。
看着西门吹雪这样自然而然的态度与话语,他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才是这里的主人了。
所以,连厨师都自备好了,西门吹雪是打算在他这地方呆多久?
西门吹雪将米粥推到他面前,接着端起桌上一盘分量颇足的豆饼出了小亭。
院中一角窝着六只梅花鹿,梅惊弦愣愣的看着他自然的端着豆饼放到梅花鹿前面的地上,随即回到亭中。
看着西门吹雪走开后一拥而上抢食的梅花鹿,梅惊弦一时仍回不过神来,憋了片刻,终于挤出一句话,“这、鹿……不是在花满楼的小楼吗?”
西门吹雪夹了个素菜包子放到他碗里,淡淡道:“我让人接回来了。”
鼻间是满满的饭菜香,勾得清早饥肠辘辘的肠胃越发难捱,梅惊弦后知后觉的咬了口包子,心头复杂不已。
安排厨子做早饭,还接回了宠物并喂食,这是一个客人该做的事情吗?
若非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地方是自己花钱买下并住了近两年的小院,梅惊弦几乎真的要以为自己只是客居于此,而西门吹雪才是这里的主人了。
安静而纠结的用完了早餐,梅惊弦正打算收拾了碗筷,下一刻,手腕便被另一只手握住。
他还未来得及挣脱,就听西门吹雪道:“此事无须你亲劳。”
仿佛在应和对方的话一般,紧闭的院门忽然从外打开,两个仆从无声进入,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并送上两杯香茗。
梅惊弦:……
他不得不再一次怀疑,这里真的是他家吗?
梅惊弦愣愣的喝了一口茶,心中是懵逼的。
好在喝完了茶后西门吹雪并没再有其他出人意外的举动。
梅惊弦悄悄松了口气。
他总觉得从早上到现在,西门吹雪的一系列行为都带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令他无从反应难以招架。
但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合芳斋的仆从又来做饭了。
用午饭之时,桌上尽是他惯爱吃的饭菜,不仅如此,西门吹雪甚至亲力亲为给他夹菜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