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半钟声响,有人抵足缠绵,沉浸其中浑然不觉天地为何物,今夕何夕。

有人烂醉街头,满腔悲愤,浑浑噩噩,伤心够了再老老实实跑回去,边跑边咕哝:“我回去我找我哥揍你!”

没错,从别人家老不容易溜出来伤心欲绝愤懑不已,抓头挠耳的正是单飞廷。

说好的和小伙伴谈生意谈理想,为什么最后会腾空冒出一个英雄救美来,为什么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被占了便宜,为什么为什么!?

单飞廷后悔,愤恨,哭闹,委屈一箩筐从头到底将他淋了个遍。

等不得,郁闷之至,凌晨几点起来管不得某人的阻止,又去喝了一回,红着眼眶,跌跌撞撞打开了他哥的家门。

眼前也有好几个影子在晃,左拐又扭,扑通一声砸进沙发里面。

可脸面刚砸下去又被磕着难受,万般委屈,努力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背包。

有点眼熟,但是可恶,磕着他脸了。

胃里翻滚,要吐,正好这里有个不识抬举的背包,吐进去,对,没错!看它还怎么看不惯自己!

想着想着就动手干,破开它,开吐――不对,有盒子,依然是有点眼熟。

这个时候脑子一片浆糊的他哪还记得盒子是谁的,一股脑子打开它,啪嗒,眼前出现一抹乳白色。

单飞廷定睛看了许久,忽然哼一声,把里面的几个蛋全倒了出来,宝贝似的捂在怀里,不免又一声次声泪俱下:“你们好白啊,我,我不白了……我我脏了,不干净了……”

去他妈的死gay!

悲痛到了极点,都忘记了去吐,两眼一闭,直接瘫睡。

……

主卧内,床单沾了斑斑血迹,也分不清是冯南的还是单隽的。

冯南在身上人压挤的动作中分出些心神,压抑着轻喘道:“你弟……唔,好像回来了……”

“我锁门了,他进不来。”伴随着一记重重推挤,单隽恶狠狠说。

情难自抑,就显得有点狠厉。

冯南本想说“这是进不进来的事儿么”,却张开口便又被夺走了空气,进去下一轮更加重力的“鞭挞”。

……

这场酣畅淋漓的性丨事持续到深夜,久久难以平歇。

第二天,单隽受生物钟驱使醒来,他先是静悄悄地凝视冯南好一会,听见冯南肚子的咕咕声方下床去。

一出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到了客厅看见了睡死的单飞廷。

他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

昨晚上小心捧在怀里的几个蛋滚到了沙发缝隙里,排列齐整,每个都露出半面的白色。

单隽皱着眉头踢了踢单飞廷的小腿,“喝成这样是算哪样?到房间去睡,睡醒给我一个交代。”

他了解他弟是怎么个性子,很少会喝醉,也很难会喝醉,喝成这个颓靡烂醉如泥样还是第一回 。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他需要休息。

一听到单隽的声音,单飞廷条件反射猛地站起来,闻言又挠挠耳后跟,低垂着头去自己房间。

昨晚上还说“我回去找我哥揍你”早已丢到九霄云外,一心从单隽眼前消失。

这怎么能说呢,他被死gay占了便宜?单飞廷郁闷地摇摇头,看来在梦里要想个好一点的理由……

很快地,单飞廷一溜烟跑没影了。

单隽正想转身去厨房,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沙发上的排成一溜的三个瓷白的蛋。

他们比鸡蛋要大一些,和鸡蛋的颜色也不尽相同。

单隽也没得多想,以为是单飞廷从外面带回来的。他伸手去拿,发现竟然是生的,他拿着其中一个往上抛了抛,划出美丽的线条。

正好冯南昨晚消耗量过大,需要补补。

不疑有他,单隽直接带着三个蛋一起进了厨房。左手两个右手一个,顺带着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其他可以搭配的,因为只有三个蛋,不用问绝对不够冯南塞牙缝的。

他动作娴熟,起锅烧油。

自从上一次离开后,单隽特意去找了大厨学习厨艺,励志做出让吃货冯南离不开自己的美食,要留人要先留住他的胃,这是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

热锅的同时,他先把蛋放在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葱和面条,就先给冯南做碗面垫垫肚子。

砧板上哒哒哒的刀切声,一小束葱被切成长度均匀的葱花。

而另一边,冯南莫名其妙的一股烦躁令他起来,鬼使神差般坐起。

单隽起床时,他有感觉,不过反正没事,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多躺一会。

只不过此刻,外面砧板与刀相切的声音令他愈加烦躁。

单隽捡起昨天披到一半后又被无情扯开的白衬衫,堪堪遮住了下半身,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他的视线一下就落在了客厅沙发上,背包被打开,就连木盒子也是被掀了盖子,一干二净地落在地上,周围也是七零八散的木屑海绵。

冯南眉头一紧,冲进了厨房,果不其然,单隽手中正拿着一个蛋靠近热锅的边缘,看样子正准备敲开下锅!

眼见着单隽就要下手,冯南登时睁大了眼,慌不择路破口而出:“那是你的孩子!”

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声,更何况还是极其跳跃的内容,单隽手一抖,那颗蛋打着旋从锅边溜下去,只听一声刺啦油响——

单隽耳畔只剩下冯南那句,几乎是蛋落下同一时刻他的手伸向油锅。

那是热锅几分钟的油啊,热度滚烫可想而知。

但是来不及感知疼痛,也来不及挑选哪个角度适合捡蛋,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得赶紧把蛋捞上来。

皮肤的刺激使他不自禁地嘶了一下,但还是成功把已经滚了一圈油了满身的蛋给捞了上来。

从蛋下落到捡起的时间,前后不过十秒,整个过程犹如上战场般惊险。落地成盒?√

单隽把蛋捞了上来,抖擞着拿湿毛巾给它把油擦干净,可怎么擦都还是滑不溜的,他拿到水龙头下冲水,泛着百花的净水汩汩而出,顺着蛋的弧形而流动,形成好看小型水瀑,一直流一直流,直到温度冷却,单隽僵着的手也没移动半分。

他在发愣,瞧着蛋发愣……

冯南赶忙走过来,冷着脸要从单隽手中拿过蛋——但却拿不出,蛋被扣在单隽掌心。

冯南抬起眼皮,“放开。”语气中不禁带上冷意。

他也知道单隽是无意,但还是一股浅淡的怒意缓缓上升。

然而单隽无动于衷。

这种情况就类似于妈妈要爸爸带一会小孩,自己有事要忙先出去,但是回来后发现,爸爸不仅让孩子饿着肚子,还一脸脏兮兮地不成样,放在任何一个妈妈身上估计都能冲爸爸发一顿火。

虽然冯南是男的,单隽在此之前完全不清楚事情真相,但因为一颗“蛋”而产生了一种万千家庭莫名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