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徐鸥发现自己深处情伤之中的哥们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伤感,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闲的。
“快看老子发现了什么好东西!”陆鸣把电脑屏幕转到徐鸥那面,“看到了吗?陈狗的豆瓣音乐人小号!那时候他还叫lil genius,我翻他粉丝微博翻到的。”
“你他妈有毛病,”徐鸥骂道,“还跑去翻微博,你当他粉丝算了。”
陆鸣不再废话,直接按了播放:“你先看了再说!”
前奏响起来,徐鸥果然愣住了。那是徐鸥的一首经典作品,被陈訾拿来翻唱了。唱之前,陈訾还清了清嗓子:“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送给你们。”
直到现在播放量都没有过三百,还送给你们,口气大得仿佛自己那时候有多少粉似的。
“够劲爆吧,他居然以前是你粉丝。”陆鸣说,“我还以为他上辈子就是你仇人。”
“关你屁事。”徐鸥的反应却远远不是陆鸣想象中的兴奋,甚至有点恼怒,“你前夫找回来了吗,你就这么闲。”
是还没有,可陆鸣今天找到咨询师疯狂倾诉了一番,回忆了从前,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少,就有心情操心别的事了。
小L老师其实话不多,可仿佛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引导着陆鸣继续说下去。
“你不惊讶吗?”陆鸣问徐鸥,“还有这个,他最开始参加battle比赛,你看这段,完全就是用的你的韵脚啊。”
徐欧却烦了,对着陆鸣骂:“关我屁事!”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陆鸣还来劲了,“你把这个发出来,不就可以羞辱他!”
“我他妈这是在羞辱自己好吗?”徐鸥说,“听着我的歌出来的,结果现在混得比我还好,和我前后脚发新歌,播放量比我多多了。”
徐鸥说着说着,甚至自己都有点沮丧起来:“就是……很多了都关注了我,很多人也知道我,但是真的发歌的时候,反而没人多少人听,你知道吗?老子才二十九岁,搞得我跟说唱圈活化石似的,天天追忆往昔,就是不看一眼徐鸥还没死呢。”
陆鸣脑袋被徐鸥拍了一巴掌,蹲在地上恹恹地说:“都快三十了,还混了十几年中文说唱,那本来就活化石了嘛。”
“靠,你前夫也不比我小吧。”徐鸥说。
“你不要老是前夫前夫地叫,”陆鸣说,“很难听。”
他现在总算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叫梁晔生了。
小L老师说得对,当时两个人都是一时冲动,他就不该答应梁晔生。一失足就成了“前”,现在还要被徐鸥反复地提。
说曹操曹操到,徐鸥的消息窗口弹了一下,居然是陈訾给他发了一段音频。
“好像是他的新歌,”徐鸥听了一段,对陆鸣说,“还没有往外发的。”
陆鸣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我操,你怎么知道是没有发过的,徐鸥你他妈什么时候把他的歌都听完了?!”
原来最后只有他一个,会听到陈訾的歌就立刻跳过,结果别人仿佛都在听。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电视剧里面的国党,”陆鸣说,“只有我还在信三民主义,除了我以外的人,其实全都是地下党。”
陈訾还在那边炫耀:“我自己做的歌,怎么样,比你那什么陆鸣强多了吧?”
甚至又发了一句:“我听说他是同性恋”
很奇怪的陈述句,仿佛想问什么,但又问不出口,只能停在那里。可陆鸣并顾不了这么多,他只是很生气,火冒三丈,甚至把徐鸥的手机拿过来噼里啪啦打字:“陆鸣比你强多了,你做的什么假洋鬼子玩意儿。还有,现在eminem都不敢叫faggot了,你还歧视同性恋呢,**!还有,徐鸥的明日爱人好听吗,喜欢吗,还想再翻唱一次吗?”
徐鸥惊呆了。
又过了一会儿,徐鸥说:“你不要这样,你管他呢,不要在乎陈狗的意见,我不歧视你的。”
他居然知道陆鸣在意的什么,还试图安抚陆鸣。
陆鸣胸口却还是发闷,问徐鸥:“国家怎么就通过同性婚姻的啊?”
“这我哪儿知道啊,”徐鸥更懵,“国家突然就想通了呗,又没问我的意见。你放心,如果问我我肯定是同意的。”
陆鸣想了大概一分钟,又想开了,管他的呢,陈狗怎么想,他都还是要努力跟梁晔生复合。希望牙科医生能保佑陈狗明天牙齿全掉光。
可是陈訾很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想通,很快给徐鸥发来了一大段国骂,重点全在前半句,非常愤怒“你居然说我比不上陆鸣?!”以及“你的歌早就过时了我很久没听了”,骂了半天,一分钟时长都快用完了,才又加上一句:“谁他妈歧视了,有病吧你。”
然后居然又给徐鸥发来几段音频:“老子也有做国风的!”
陆鸣又说:“根据我丰富的同性恋经验……”
其实一点也不丰富,但是陆鸣靠着直觉,想,陈訾好像是一个深柜。
可徐鸥比陆鸣还心软,他想起陆鸣给他听的歌,陈訾紧张兮兮咳了半天清嗓子才开始唱,就像他最开始玩说唱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无比牛/逼,又无比胆怯。
陆鸣看着徐鸥走远了一点,似乎去打电话了,又觉得无趣,开始跟小L老师聊天。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有时候还是沟通太少了。我有时候都在想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毕竟我们的演出,他一次都没来过。郭倩倩都骂过我了,说我也没邀请他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去过呢?”小L老师说,“你不是说,找不到理由联系他吗,这不就是个理由可以问问他?”
问问吗?陆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了电话过去,他一天没听到梁晔生说话了。
梁晔生接通了电话,却不说话,连“喂”都不“喂”一下。
“梁晔生,”还是陆鸣先说,“你去看过我们厂牌的演出没有?”
梁晔生好像等着陆鸣提这个问题,问完了他却不急着回答,又让陆鸣等了漫长的一两秒钟才说:“没听多久,被喷了一脸酒就出去了。”
rapper们的恶习,演出嗨了的时候,拿着酒瓶水瓶就开始往台下喷,有的人还会喝一口再喷出去,陆鸣实在难以想象说唱歌手肆意张狂的时候,梁晔生这样的人也会在台下。
“那我挂了。”陆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见桌子上的东西,就开始陈述,“我在吃夜宵。”
说完这句话,陆鸣突然想,自己的生活习惯真是很糟糕,成天都在胡吃海塞,徐鸥他们曾经奇怪陆鸣吃下去的肉都去哪儿了,就知道瞎吃还不长,浪费粮食,还热爱重油重辣大鱼大肉。
但梁晔生从来不会对这些发表评价,他甚至还会接受陆鸣的垃圾食品投喂,陆鸣给梁晔生留的多一份外卖,梁晔生总是吃掉了的。